最高兴的不是凤巢，而是薛仁贵。
下了船，把一肚子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就赶着回来清点人马、装备，他细数着枪械、火炮，这些都是要带上的。
一直忙到夜深。
薛仁贵清点好人手和武器装备，这才奔着同福食肆而去。
他出门的急，没来得及看时间，不过这个点…同福食肆应该还没有关门吧？
等他赶到。
夜宵的客人们渐渐散去，那群读书人们撒着酒疯，非要去灞河边重温一下那天蒸汽船下水的盛况。
尹煊听着脸都一抽一抽的。
好家伙…这大晚上的、喝醉了去河边，那不就是打灯笼上厕所——找死？都不知道李太白是怎么不幸去世的吧！
哦…他们还真不知道，这时候李白都应该还没出生？
但喝醉了酒，还真不应该去有水的地方。
好说歹说，这群读书人嘟囔着要去玄都观赏桃花，踉踉跄跄地就走了。
尹煊叹了口气，很是忧愁。
崇德坊可是有宵禁的，看来这群读书人是少不得要挨板子了，也好，就当是醒醒酒了。他搓了搓手，准备跟上去看看。
一群大男人被打得嗷嗷乱叫，也是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赶来的薛仁贵。
尹煊就知道，今晚的乐子看不成了，不过可能会有更大的乐子过来。
薛仁贵迎上来，正准备拜揖行礼。
尹煊一摆手，脑袋朝后面一点：“走，去二楼说。”
二楼空荡荡的无人，早就被狄仁杰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大胖小子年纪虽小，可干起活来是一点都不拖沓。
“大郎，凤巢那边说，船只可以下海了。”上了二楼，确定身后没跟着人后，薛仁贵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待不住了？”尹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薛仁贵嘿嘿傻笑了一声：“是有些，再不好好用它们的话，怕就是要生锈了。”他嘴里的“它们”指的就是那些枪械。
“下海的参数都做好了？”尹煊随口问了一句。
凤巢今天送来的新数据他还没看。
薛仁贵点点头：“嗯，都做好了，现在武娘子说准备动用广府那边的船坞，先去一趟夷洲。”
“如果这一次航行成功的话，便可再向远处一些航行。”
夷洲……
夷洲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尹煊赞同地点了点头。
薛仁贵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大郎，若这一次下水成功，我们去哪？”
尹煊斟酌了一会：“去天竺吧。”
“先把海上商道打通再说。”
尹煊是很想让薛仁贵直接去寻找美洲的，至少把橡树给挪回来。现在自己是有生产橡胶的法子。
可橡胶草的产出很低，导致橡胶的成本居高不下，没有办法成为一种廉价的工业制品。
只能说勉强供应大唐现在的生产需求。
但是想法很美妙，现实很残酷，大唐现在需求的并不是橡胶，而是市场——那种唐钱流入进去，就可以换到各种资源的市场。
所以…天竺这个还处在他们历史最高光时期的末尾的国家，就成了目前而言，最为合适的一个选择。
对天竺这个国家的，尹煊的印象其实不是很深。
除了一句“兄弟们，干净又卫生，没问题嗷。”之外，就只有一个陈玄奘的印象——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大唐西域记多多少少，在历史系的前女友的带领下看了一些。
只知道现在的天竺应该是处于戒日王朝时期，还是天竺人管控着这片土地，可…从这之后，天竺就走上了下坡路。
被拜占庭、被莫卧儿、被突厥人来回轮。
与其让他们吃上肥肉，还不如让自己来吃一吃，好歹自己能吃得干净，不会浪费。
天竺那块地，铁矿、煤矿的储备都不算低，铝土、云母也很多，这些都是工业发展不可缺少的资源。
尹煊舍不得撅大唐的土地，天竺那块地界，虽然在陈玄奘口中称是什么地上佛国，可吃不饱饭的人比大唐多的多。
自己让他们吃上饱饭，然后换亿点点资源应该不过分吧？
“天竺？”薛仁贵微微皱起眉头，他对这个国家的名字感到有些陌生，大唐时常能见到波斯商人，可来自天竺的商人……好像没听说过？
尹煊顿了一下，回忆起世界地图：“从夷洲出发，过南海，会到百越之地。”
“再往南，过一个海峡，往西北去，就能到天竺。”
薛仁贵有些惊讶，自家大郎这么年轻，但…对这些东西竟然能这么了解？
天竺这地方他听都没听说过。
可自家大郎竟是能说出如何海路过去。
不过…自家大郎神奇的地方又不止这一处，薛仁贵早就习惯，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发问。
“说得笼统了一些，不过大体方法就是这样。”尹煊从回忆的状态里挣脱出来，笑着摇了摇头，“到时候你们航行得小心些。”
“海图也是要做的。”
薛仁贵点头应喏下来：“明白。”
接着，他又同尹煊商量了一些别的事，就卷着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些武器装备，去往广府。
从水路坐船，这也是第四次试验。
路上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船只整体没出问题——只是船长头一回操纵这样的蒸汽船，经验不足，弄出好几次有惊无险的事。
到广府船坞。
凤巢的人又修整了一段时日，重新在海边测试着船只的数据，这次试验的结果和他们计算出来的数值差别不是很大。
第五次试验正式开启。
薛仁贵亲自上阵，领着二十游侠儿，扬帆远航——哦，蒸汽船没有帆，那就是鸣笛远航。
夷洲路远。
再加上海图并不是很清晰，来回航行了近乎两个月的时间，天气都渐渐转热。
夷洲虽然靠海吃饭，但…他们不清楚，大唐人偷偷来，又偷偷地走了。
对这块地界，尹煊现在没什么想法。
等以后交给李世民来处理，他是没必要费这个劲。
第五次的试验数据交还给凤巢，在海上两个月晒黑了八个度的薛仁贵看着大海，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神中有神色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