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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许砚鹤就是死在梨峰之上。

他为了救华家,拼死逃出来,梨峰地域宽广,山林密集,是绝佳的躲藏处,可是许自赢知道他逃跑后就猜到他会往这来,提前收买了这里的山贼,抓获许砚鹤,将其在这折磨致死。

——天光大作,山林中却窥不见半点光亮,许砚鹤浑身浴血,不成人形,死不瞑目。

许芷嫣想起书上对许砚鹤最后一句描写,打了个哆嗦,转头看着许砚卿,声音发颤,“小哥,你说这样的山峰,会不会有山贼。”

许砚卿还没注意到她的脸色,悠然回答,“当然没……”

【我不能让二哥再次死在那群山贼手中。】

许砚卿声音戛然而止,僵硬的把未说完的话咽下去,“有没有我也不太清楚,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先派人去巡查一下,发现山贼便就地斩杀。”

他说完抬手对着远处的李闻瑾挥。

李闻瑾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过来了,一过来就看到许芷嫣红透了的眼圈,心头一紧,手指先于大脑摸上了那抹红。

“怎么要哭了?哪里不舒服?”

许芷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差点哭出来,当即微微抬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之前看话本子游记,总能看到出门遇山贼的描写,前面那些山连绵不断,尤其是那座梨峰,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害怕,担心里面有山贼。”

【上面就是有山贼,还不是走投无路被迫落草为寇的那种,而是野心勃勃,特地成为山贼,劫杀过路人夺财,还接合作,收钱杀人,这就是一群没有人性没有底线的怪物!】

她气的身体都在微微发颤,颈侧青筋浮现,整个人如同一张紧绷的弓,随时都会爆发。

李闻瑾心疼的把人抱在怀中,温热的手心一下下沿着她的脊柱顺着。

“囡囡冷静,别害怕,我们这次出门是巡查的,带的士兵足够多,遇到事情,完全有反击的能力。”

他没听到前面的心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种反应不全是恐惧,更多的好像是……恨。

能让她产生这种情绪的,只能是家里人的事情。

李闻瑾猛的想起曾经听到的她的心声——华家满门抄斩,许夫人被休,许夫人生的孩子,也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梨峰,可能就是她某个家人的葬身之处。

而那些山贼,多半就是下手之人。

山贼肯定是被使唤的,幕后主使暂时抓不出来,但杀了山贼让许芷嫣心中安定还是做得到的。

李闻瑾唤来自己的贴身太监,“传话下去,今日早做休整,明日去剿匪。”

太监被剿匪二字震得懵懵的。

“殿下,我们不是来巡查的吗?”

“巡查巡查,查到有问题的就要协助整改,孤早就听闻这一带山贼猖狂,虽然他们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们,但坐视不管的话,其他过路人定会遭殃,不如由我们来斩草除根。”

许芷嫣抬头看他。

声音有点哑。

“我们真的要剿匪吗?”

李闻瑾低头看她,眉眼柔和了许多,“真的。”

“我的巡查不只是看看,更多的是上手,摆平路上所见的不平,顺便积攒民心,这次出行选择这条路,就是知道这里不太平,特地来处理,原本打算按正常速度过去,但你害怕,所以计划提前。”

假的。

这条路宽阔,不管是谁从扬州府出来,都会走这条路。

当然也没有所谓的计划,一切都是现定的。

但许芷嫣被唬住了。

她轻轻勾着他的衣摆,“好,诸事小心。”

……

李闻瑾不可能带着许芷嫣去剿匪,在把她安顿好后,亲自带队从小路奔向无所知的山贼们,用一颗掉落的人头,开启了一场厮杀。

许芷嫣隔着这么远,都可以听到那边传来的喊声。

隐隐约约仿佛还可以听到一些刀刃碰撞声,她的心也随着这些声音高高提起。

“这场战斗,我们会赢吗?”

她不知道兵术,也不知道该怎么分析战局,所以下意识向学这方面的许砚卿求助。

许砚卿面色肃然。

“肯定赢。”

也只能赢。

“囡囡你在这待着,我去援助殿下。”

他说罢不等她回答,就带上几人,飞快的朝战场逼近,许芷嫣看着周遭,咬咬牙跺跺脚,喊上华一和张艺源跟上了许砚卿的脚步。

张艺源虽然跟随她,但还是有理智的,在她打算一口气冲进战场时,一把把她薅回来。

“带您来是知道您呆在那心情也不会好,还会担惊受怕,但不意味着我可以看着您上场!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粉身碎骨,您好好在这待着就可以了。”

许芷嫣急得不行。

“我真的可以帮上忙的!”

她说着掏出许富贵给的百发百中弩,当场给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用处。

短箭如流星。

势不可挡的冲进战场,精准命中正在和李闻瑾缠斗的一名山贼的心口,山贼当场咽气。

许芷嫣看向张艺源。

“你看,我可以帮忙的!”

张艺源不为所动。

“一次的命中并不代表之后次次都可如此,许小姐,恕我直言,现在您能帮上的最大的忙,就是保护好自己,别一门心思往场上钻。”

百发百中弩是有次数限制的。

许芷嫣确实无法保证接下来的每一箭都可以命中,所以她泄气了,郁闷的蹲在草丛里,一言不发的盯着眼前的战事。

突然,她眼睛瞪溜圆。

下意识抬弩,一口气两箭,破了困住许砚卿的包围圈,但一回头看到李闻瑾时,她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第一动作还是抬弩,但百发百中的次数已经用完了,现在的她,命中率都不如最普通的士兵。

她咬咬牙,动作快于大脑,在张艺源和华一眼皮子底下,快速矮身钻出去,以身为盾挡在李闻瑾身前,为他挡下一击。

李闻瑾目眦欲裂。

“芷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