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的想法,但丑话说在前头,有的人不是用药物就可以控制住的。”
华荀彧揽着许芷嫣的肩膀,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许芷嫣嗯嗯啊啊应着,瞧着就是敷衍,华荀彧气的不行,“你这个小兔崽子,是半句话都没往脑子里去是不是?哎哟喂,可怜我还没结婚生子就操这份心,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后半句没提许芷嫣的名字,但字里行间全是许芷嫣。
她无奈拍了拍华荀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没有不领情啦,我只是觉得百里家这样的将门世家可以好好利用起来罢了,至于控制的问题,在药物和利益双挂钩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固若金汤。”
她始终相信,唯有与利益有牵扯的合作关系,才是最牢靠的,所以她用百里家后代昌盛平安为筹码,一钓一个准。
“行,你现在长大了,有主见了,今天是我这个做小舅的多言了。”
华荀彧状若失望的抹眼泪,许芷嫣都看到他在偷瞄自己了,当即无声叹气,“别演了小舅,演技太差,连眼泪都没有。”
他秒变脸。
“小没良心的,这件事我不管你,但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嘴上囔囔着不管不管,但最后还是心软了。
许芷嫣弯眉往人身边凑了凑。
“好哦,谢谢小舅!”
……
有华荀彧的支持,许芷嫣轻而易举把百里锵一行人带回营地,但在营地里他们没有自由,不仅手脚被束缚,还有人盯梢。
按道理寻常人被这样对待早就一肚子怨气,但已经和许芷嫣达成交易的百里锵一点都不反抗,对于每天的吃药也很配合。
这一天,是吃药的最后一天了,他刚把药咽下去,准备躺着休息一会,扛过药效带来的刺痛感时,李闻瑾找上门了。
“百里家,齐国开国家族,世代出虎将,保护齐国平安,这样一个以忠君和骁勇闻名的家族,会这样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其他人?”
李闻瑾站在百里锵几步开外的位置。
百里锵则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睁开眼与人对视,声音懒散,“为什么会不甘愿?许芷嫣佛给了我两个承诺,保百里家今后康盛,保齐国不灭国。”
这两个承诺,他公私两个想法都照顾到了,他完全没理由拒绝。
李闻瑾没有说话,但他眼底的情绪皆是不信。
百里锵也不在意。
“反正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他慢吞吞的换了个姿势,眯上眼睛酝酿睡意好来抵抗接下来的痛感,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神不定的原因,他迟迟无法入睡,用清醒的状态迎接了疼痛。
“嗯!”
闷哼一声后,他将自己蜷缩起来。
药效起来了。
李闻瑾想要冷漠的看着人痛不欲生,但他知道,这种高高在上的视角很践踏人的自尊心,囡囡还想着拉拢百里家让大宋多点保障,自己不能这样给人拖后腿。
他蹲下,把许芷嫣给他备的止疼药取一颗出来递给百里锵。
没想到他拒绝了。
“止疼药要是坏了药效怎么办?”
李闻瑾啧了一声,把药放到他手边,“这药是囡囡自己做的,不会相冲,也不会影响彼此的效果,我就放在这,你自己考虑吃不吃。”
说罢,他起身离开。
半晌,百里锵艰难的把药拿起,但他并没有吃,而是将药收起来,随后把自己再次蜷缩起来抵抗疼痛。
殊不知,他抗药的样子被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许芷嫣看在眼里。
她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真汉子!”
“我这款药的药效是一次次叠加的,到最后一次,药效是非常强的,我就是担心他抗不过去才来观察,想在恰当的时机给人吃止疼药的,没想到他这么汉子,药在手上都不带吃的。”
坐在她边上的许砚卿对百里锵的表现倒是不诧异。
“你也不看看百里锵是谁,那可是箭扎穿胳膊,都面无表情拔出来继续在场上厮杀的人,扛个药效,简直不要太简单。”
许芷嫣闻言点头,“也是,不过吃完这次的药就不需要再用绳子绑着他们了,就连看守的人也可以撤一些,允许他们在规划的营地内半自由行动。”
许砚卿听到这话,再度对她给他们吃的药产生好奇。
她也不藏着掖着。
“这个药算是我改良后的蛊,只要他们产生危害我或者大宋的心思,就会爆体而亡,这一点,我在一开始就跟他们说明白了,且不止百里锵,整个百里家族都得吃这个药,连吃三代。”
她惜才,但不代表没有戒心。
在决定收百里家为大宋所驱时,她就想好要怎么控制这个家族了。
许砚卿赞同。
“没想到啊,囡囡你现在处理事情越来越有自己的一套了。”
“那当然啦,人总要长大的嘛。”
【人人都说长大没那么好,但我一直期盼的都是长大,只有长大,我说的话才有人信,我做的事,才不会有人阻拦,这样才能放手去做事,将家人的死局彻底扭转。】
许芷嫣不动声色的深呼吸。
神情愉悦。
【现在终于做到了。】
许砚卿听到这些心声才知道,自家妹妹这些年压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活泼,她心里一直压着事,那些事嵌入之深,直到今天他才有所耳闻。
他不敢想象,她这些年有多难受。
“囡囡,以后你不用逼着自己长大了,我现在虽然行走还费劲,但是目前的情况也了解完了,再加上战事已经到了收尾的地步,我可以胜任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配合殿下备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得说,她在李闻瑾身边,似乎真的比在他们身边要活泼一点,只要她开心,他可以接受她嫁过去。
当然啦,不接受也没辙。
都是既定的事实了,也不是他叫唤几声就可以阻止的。
想到这,他表情哀怨了不少,许芷嫣看着着实奇怪,“小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