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群散去,几人来到一处偏厅。
裘卡上前与老公爵握了握手:“余烬的团长大人让我传达他的歉意,未能尽早将您解救出来。”
“感谢你,年轻人。”老公爵叹了口气,“事情真是让我出乎意料,我没有什么能做的,但佩内洛普将永远是余烬佣兵团的坚实盟友。”
“您言重了公爵大人。”裘卡收回手,又整了整衣领,“说到底,毕竟是因为我们双方的合作,才害您身陷囹圄。”
“你们治好了小朱利安,这筹码其实已经足够了。”老公爵忍不住又摸了摸朱利安的头,“刚才的庭审真是精彩,要知道莫尔洛克可是伦纳多王国最优秀的检察官之一。”
裘卡笑了笑:“那么,就请我喝一杯如何?”
就在双方其乐融融共同庆祝事情圆满解决时,远在圣格雷尼的某个房间中,宝拉终于苏醒过来了。她逐渐睁开眼睛,视野还有些模糊,但天花板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房间中燃着熏香,偶尔似乎还能听到说话声。
“哦,他醒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她揉了揉额头,勉力坐了起来,发现身旁走来两个人。
“宝拉老师,您还好吧?”……这是鲁因的声音。
“昨天鲁因背着你来找我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啊。”……这是霍斯廷副院长的声音。
“我这……到底发生了……”宝拉揉着额头,她感觉脑袋依旧晕晕的,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亚布蹲在了宝拉身边,轻声问:“还能想起昨天的事吗?”
“昨天……昨天……”转过头,看到鲁因那张脸后,大量记忆仿佛推开了封闭整晚的大门,瞬间涌了出来。
“好了,看来记忆没有问题。”看着宝拉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亚布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那一下用力过猛,把自己这位导师脑袋打出点什么问题来。
“大概情况鲁因同学跟我说了,”霍斯廷此时也站在一旁,“宝拉老师,能否跟我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
“宝拉老师还有些累,再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吧。”亚布站起身,拍了拍霍斯廷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请等下!”
宝拉翻身站起,大步来到亚布面前。正当亚布好奇这女人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一拳打来时,却看到对方在自己面前深深低下了头。
“对不起,鲁因同学。”说着,她缓缓抬起了头,“或者称呼你为,亚索先生?”
亚布摊了摊手,这也是他对敌很少动用影魔法的原因之一,识别率实在太高了。再如何伪装变化,他大陆独一份的影魔法也会暴露他的身份,可以说简单又直接。
……
斯瓦洛在营帐中等了很久,就在他不耐烦的拿起水壶准备给自己添第五杯茶的时候,营帐被掀开,巡视城防的扎瓦拉带着护卫走了进来。
“你可是好久没出现了,”扎瓦拉脱掉自己的手套,“这次又带来什么消息吗?”
“是的大人。”斯瓦洛毕恭毕敬的起身行礼,“我相信这次的情报绝对让您满意。”
“城卫军在这方面的预算不算多,价格还是老样子,你不要指望能多拿好处……”扎瓦拉脱下了自己的披风,并用眼神向两边的护卫示意。
两名护卫将披风挂好,恭敬退了出去。
“这是当然,小人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斯瓦洛应和着,直到两人确认护卫已经远离这间帐篷。
扎瓦拉瞬间放下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态度,走到一边打开柜子,拿出一些伤药:“怎么回事老哥,你受伤了,是谁干的?”
“你听着,这次是一条大鱼,”斯瓦洛一边用伤药擦着自己脸上的淤青,“绝对是一条大鱼!”
“什么大鱼?走私军备?私贩魔法水晶?”扎瓦拉搓着手,“别拖拖拉拉赶紧说吧!”
“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忘了父亲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斯瓦洛把伤药放在了桌子上,“我跟你说,今天上午……呃啊!!!”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斯瓦洛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咬了一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怎么了老哥?你还好吧?”忽然的惨叫吓了扎瓦拉一跳。
“莫非是那帮人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斯瓦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惊疑不定。
他忽然想起,有一种死灵法术领域的禁言术,只要被施术者提及施术者认为需要保密的内容,被施术者就会承受法术给予的惩罚。但他也听说,这类法术有个漏洞,就是只对被施术者的语言有效。
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给我纸和笔!”
就在笔刚接触纸面的瞬间,他感觉心脏的剧痛再次袭来,这次更加严重。
“噗!”斯瓦洛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将他面前的白纸染成了红色。
“怎么回事?医护官!医护官在哪里……笨蛋!快去叫牧师来!”
斯瓦洛躺在地上,感觉双眼已经模糊了。就连扎瓦拉呼喊的声音仿佛都距离自己十分遥远,他感觉自己刚才从死神的领地边缘路过,差一点就留在了那个黑暗的国度。
“我允许你有两次犯蠢的机会,只有聪明人才有资格活在世上。”
他这时才回想起了那个黑袍女人的话,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简直就是个蠢货,对方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了。不是有万全的把握,对方又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随意行动?
这一刻,斯瓦洛发觉索性站到对面去也不错,不光是自己的小命攥在对方手里,更是对方这份神秘手段和强大的力量,如此可怕的势力成为自己靠山的话,岂不是非常好?说不定,自己的势力反而有进一步扩张的可能。
满嘴是血的斯瓦洛,盯着帐篷顶咧开嘴开始傻笑。
扎瓦拉在一旁汗毛直竖,自己这个哥哥,莫非被诅咒变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