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儿。”
又摁了会儿,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叫她。
温芫耳里只有外头唰唰的雨声,她已经迷迷糊糊了。
他叫得太温柔,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不过,还是蹭了蹭,是她睡舒服时才会有的动作。
霍晟烨喉结微滚,眸中暗色翻涌。
到底是心软,真的什么也没干。
只在低头时,温柔亲了亲她发心。
“睡吧,午安,宝宝。”
***
半个钟后,崔府。
乌云低矮,暴雨如注。
一辆黑色加长版商务豪车停在门口,后座一侧车门迅速打开,在中间一个车门打开之前。
保镖利落撑开雨伞。
前头,之前迎接过霍晟烨的管家杨志领着两个男佣,举着伞快步来迎。
“大少爷!”
崔礼远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公文包递过去,管家利落接过。
进到大堂。
还未落座,崔礼远直切主题:
“父亲说有急事找我回来商议,杨叔你可知道是什么急事?”
管家腿打了个哆嗦。
这让他怎么说?
一个是实际上给他发工资的老总,一个是目前实际上管家里生意的大少爷。
这。
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啊。
恰是这时,电梯打开,白着脸的崔富天出来,身后跟着同样脸色不太妙的崔礼珩。
崔礼远瞅了眼二人,神色丝毫微变。
只是问话的对象变了,“所以,我出差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需要立刻把我叫回来?父亲,弟弟?”
***
亦是同时,霍家老宅,梧桐苑。
霍蕾迎着大雨在女佣林莉的陪同下,迎着袁秀琴进屋。
袁秀琴看着霍蕾这殷勤劲儿,心里就一咯噔。
“怎么了这是?”她打量霍蕾。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还是心里内疚了?”
这周一袁秀琴祖母九十大寿,本来叫了霍蕾一起回去给老人家祝寿。
但霍蕾说伤没好,不想动。
她就自个儿回了乡下,由于也多年没回去了,这次又赶上帝都大雨。
所以就多待了些时间,今天其实也没打算回来。
但霍蕾一个劲儿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像是在催。
她微信上问她什么事,偏偏她又不说。
袁秀琴心里没底,就怕霍蕾趁她不在又捅出了什么窟窿,连忙赶了回来。
霍蕾笑得勉强,“瞧妈您说的,就不能是想你了吗?”
袁秀琴望了眼天,天乌漆嘛黑。
“别贫,我自己女儿我能不清楚?”
这丫头要真是想她,她也该叫人来做个亲子鉴定了。
进了大厅,茶几上什么东西都摆好了。
吃的喝的,居然还有她平日最爱的一款点心。
袁秀琴心里霎时更为不安,望向霍蕾的视线都严肃了几分。
“说吧,你妈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霍蕾瞅了眼一旁正收伞的林莉,林莉微鞠了一躬连忙退下。
一旁两个女佣见状跟着离开,大厅里很快只剩下母女二人。
霍蕾脸上的微笑再维持不住。
她握住袁秀琴的手,一副恳求,“妈!”
袁秀琴闭了闭眼,压制住自己极想甩开霍蕾手的冲动,“说。”
“我,我……”
霍蕾断断续续地把上周日下午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同时着重描述了下霍晟烨当时的神色。
又自以为巧妙地将落脚点放在霍晟烨当时怀里抱着的温芫身上。
只是话到这里,袁秀琴脸色已然变得极其难看。
不等她说完,女人冷声打断了她:“够了!”
霍蕾一震。
但不等袁秀琴继续,霍蕾又迅速反应过来,“妈,您这回就先别骂我了,您先想办法呀!”
“怎么办?要不要,等家宴,我再和小叔还有那小贱蹄子,道个歉?”
袁秀琴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抬手就要扇下去。
霍蕾俨然也意识到不对,慌忙改口,“不,不,是小,小婶婶!是小婶婶。”
袁秀琴冷着脸看着霍蕾,呼吸起伏极大,最终没扇下去的巴掌重重打在霍蕾胳膊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啊!”
“你这是,你这是想让咱们家未来一年喝西北风啊!”
这话正戳到霍蕾痛处。
她不怕别的,反正除了三位长辈,霍晟烨对谁都是不温不火甚至可以说是冷冰冰的态度。
但,她就怕霍晟烨不给钱。
轮到发零花钱的时候,独独不给她。
或者更严重,直接通知管家,不给她爸她妈钱,冻结他们家的卡。
那他们家真的会完的。
她爸爱博彩,一年有三百天不是在公海上飘,就是在K国南边那座小城。
她妈钟爱护肤买包以及各种昂贵食疗养生和贵妇医美。
而她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从来都是划卡。
而就在上周末,她付款时才知道,自己的卡被霍晟烨冻结了。
所以,要是霍晟烨当真不给钱,不等未来一年,便是从下个月起。
他们就要开始喝西北风了。
霍蕾的面子想反驳。
可理智告诉她,那个男人真的可能那样做的。
毕竟他能停了她的卡,那就完全有可能,停掉她妈和她爸的卡。
她顿时后悔极了,“妈,要不,你先趁你卡还没被停,买点黄金囤起来?”
这主意出的袁秀琴怀疑霍蕾上辈子是头猪。
她已经不想听她说话,转身上了楼。
事实上她卡里现在哪还有钱呢?
每次家宴过后的三天,就是霍家众人陆续领钱的日子。
她就等着家宴领新一波钱了,所以早就订了几个医美大项目。
寻常在老宅,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分发,都是大牌,不要钱。
二十多年了,她早没了存钱为生活考虑的习惯,因而现在卡里就只剩百来块。
再说那种医美项目排号就要排一年,排的人又都是国内那几个贵妇。
圈子里大家都互相认识,不说别的,就说面子,那也是不可能取消的。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赌。
赌霍晟烨,不迁怒他们。
***
“先生?”
温芫卧房。
醒来时天大黑,有点恍惚,有些本能地叫了一声,没想到很快就得到回应。
“我在,宝宝。”
男人挨过来扶她起来抱住她,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
有种跨越时间长度的熟悉。
鬼使神差地,温芫回抱住霍晟烨,“先生,我总觉得。”
“嗯?”他语气带着笑意,拉开了床头灯。
温芫在他怀里蹭了蹭。
“嗯,我总觉得,我们之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