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柠醒来时发现躺在竹床上,耳边还有两个女人在说话。
“真是危险,公主差点被人拐走,要不是姑姑你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看那群人面生,所以才多问了一句。编了个谎话说她只是个捡来的野丫头。”
“你这一句就是救了公主的命。唉,也不知她是得罪谁了,小小年纪就被人屡次三番陷害。”
“听说你们五公主是不祥之人,打一出生就被送到我们道观,说是可以去灾祸。我看她这灾祸没去,倒给我们道观引来灾祸。”
“李姑姑,话可不能这么说。娘娘对道观不薄,给了不少银两,又修缮了大殿,只是希望能把五公主养大。听说她到了十七岁就可以回宫与邻国太子成亲,而且还有机会登基。”
“这话你都说过几百遍了,可宫里还有三位公主与两位皇子,哪就轮到她继位了?再说了,就她这么个在外寄养的公主,没爹没娘的,身份虽金贵,命却如纸薄。”
“虽是寄养,可她是先皇钦点的继位人。你不信?诏书就在大殿里藏着,所有大臣都是见证了的。”
“好好好,说得就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我们打个赌如何?看她长大了是当女皇,还是在牟山做道姑。”
钱柠对这段对话很熟悉,这是她七岁时在道观院里玩险些被人拐走。幸亏道姑及时发现才把她救了下来。但她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差点丧了命。
难道她重生了?
还回到七岁的时候?
可肚子为何还会这么痛?
记得她大婚当日,连盖头都没来得及除去,就被人灌下有毒的合卺酒。
而逼她饮下毒酒的人正是她的驸马司马公子。
早听说司马将军家的公子对三公主钱婉儿情有独钟,如今被迫娶了她,心里一定很怨恨吧,所以才给她下毒?
如若不是前几日她在宫宴上与这位司马公子闹出了丑事,醒来时衣冠不整躺在偏殿。女皇也不会为堵住众人的嘴而赐婚于她。
可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这绝对是阴谋!只可惜自己后知后觉。
忽然,一串脚步声由远而近,紧跟着是那熟悉的笑声,带着嘲讽与讥峭。
“哈哈哈,钱柠,你也有今天!”
钱柠听出来,这是三公主钱婉儿。
自从她回到京城,钱婉儿一直对她耿耿于怀,甚至三番五次欺辱。
“钱柠,你是不是后悔回宫啊?是不是开始留恋那个山沟里神仙般的日子了?想回去继续做你的村姑去?你还真以为母皇是真心请你回来吗?她的寿诞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谁都知道,你这个灾星不除,早晚都要登上皇位,到时不知会引来什么灾祸呢。怪就怪你是那苏贱人所出,生下来平白占了继承皇位的机会!就算她聪明,死之前把你送出宫去,让你逃过一死,但我们总有法子让你死。钱柠,我纳闷,你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何用?你不过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傻子公主!要不是我和二哥商量给你下迷药,让你身败名裂,你该会与那胥国太子成亲,到时你有了靠山想弄死你就难了。幸亏你不识字,按了手印退掉婚事放弃皇位。否则你登了基,再与那胥国强强联合,哪还有我们的活头!”
迷药?
钱柠惊呆了,难道那次宫宴自己被下了迷药才与司马公子做出丑事?
“是你和二哥的主意?”
钱柠的心痛比腹痛还要严重。
竟然还有二皇子?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他竟然也是这般蛇蝎心肠。
“对呀,是我们的主意。还有司马公子,他也是始作俑者。是他主动提出与你厮混,又在酒里下毒。”
钱婉儿边说边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酒杯,酒杯滚到钱柠面前。
钱柠几乎要晕厥了,她试图直起身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一丝黑血从她嘴角流下,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耳朵也渐渐听不真切。
只听到钱婉儿继续说道:“怎么样?钱柠?你还没活明白吗?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的滋味你还没尝够?你天生就是煞星,命中注定要害死你周围的人。如今为了咱们大凤国的基业,为了母皇能够长命百岁,让你死也是对你的一种成全!哈哈哈……”
钱柠挣扎着问:“你就不怕下毒的事被众人知道?”
钱婉儿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被人知道又如何?母皇也不会怪罪于我。再说了,谁都知道是你品行不端才出了这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丑事!无非就是畏罪自缢而已。”
钱柠的心撕裂般的痛,急火攻心,嘴里竟喷出一股黑血,正落在钱婉儿的绣鞋上。
“哎呀,晦气!”
钱婉儿吓得往后跳了开来,甩掉被弄脏的绣鞋。
“司马公子……”钱婉儿娇羞的声音嗫嚅着。“这双绣鞋可还是你送我的呢,被这贱人弄脏了,可怎么好呢。”
那个男人连忙护住她,还不忘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亲昵得全然不顾地上还躺着一个将死之人。
钱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冷笑着,好,钱婉儿,钱仲翼,司马公子,母皇,你们等着,这辈子算我倒霉死在你们手里,下辈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