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秋天,可天气还是很炎热。天空中半朵云都没有,晒得人无处可躲。
走了十几日,终于到了鄢城。此时已是傍晚。
他们一行十人需要的客房多,黑枫先行骑马早一日进城寻了家干净的客栈,才没有因为无处可住又得在马车里忍一夜。
自从进了城,钱柠并未觉得这里有多么恐怖。相反,她反倒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更为祥和。
虽然鄢城是个落后破败的城池,但民风朴实,街道上也有做生意的商贩,脸上也是平静安定的神色。
大概是因为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没有各国争斗与利益,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所以还算是一片净土。
住进客栈,囚袅收拾床铺。
钱柠检查了一下房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才坐下来喝着客栈伙计送来的茶水。
茶并不是好茶,有些苦涩,但她本不是挑剔的人,还是一口喝了。
“公主,这客栈真是太简陋了,我们总不能长久住在这里吧?”囚袅一边忙叨着一边问。
钱柠道:“我觉得这地方还不错,前面当客房,后院可以居住。而且又是建在最繁华的街市上,这家老板挺会找地方的。等明日出去转转,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房子。”
“找房子?公主是说有要找个院子安顿下来吗?”
“咱们来此地为了不招人耳目,还是不要买那种深宅大院。我看这种客栈就挺好,花钱找人修葺一下,平日开门做生意,等钱婉儿他们来了也算有个地方落脚。”
“这种地方二殿下他们会住得惯吗?虽然我没去过他们的府邸,可听说那可是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珍宝无数。本来鄢城就破败,公主再让他们住客栈,倒时别再惹他们生气跑到陛下那里告一状,公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钱柠放下茶杯,她手托腮看着正在剪烛花的囚袅。
“要告就去告,我才不怕他们去告状。等他们到了这地界,还说不准能不能回得去呢。”
“公主,你是说二殿下他们会被留在胥国?”囚袅惊讶。
“我可没说。”
钱柠起身刚要脱衣服,忽听敲门声。
“谁呀?”囚袅问。
“是我,司马无逸。”
囚袅看了看钱柠,等她吩咐是开门迎客还是拒绝。
钱柠重新披上外衣,亲自打开门。
只见司马无逸站在门外,一路上的颠簸并未让他有疲倦之色,反而精神抖擞。
“有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他点点头。
钱柠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来。
她坐到桌前给他倒了杯茶:“我不是说了吗,在这里你不要叫司马无逸这个名字了,你姓马,叫马逸,我姓宁叫宁浅。我们是表兄妹,来这里做生意。”
“我当然没忘,只是我们为何不以夫妻相称,非要以表兄妹相称?”
钱柠挑眉看着他,似是挑衅:“因为这样我方便些。”
“方便些?是找男人方便些吧?”
这话明显带着敌意,钱柠倒没急,囚袅却急了。
“公子怎么说话呢?公主怎能让你如此诽谤!”
“囚袅!”钱柠唤住她。“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司马无逸勾了勾唇角,并未说话,只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忽然,他皱了皱眉。
“这茶不对。”
“不对?”钱柠的双瞳突然变得暗沉。“难道茶里有毒?”
她制毒这么多年,只有去毒别人的份儿,还未曾被别人下过毒。
司马无逸摇摇头:“不是毒,应该是迷药。胥国特有的药草,只长在鬼符山上,三年才开一次花,其根晾干磨成粉再加上少量的砒霜就能制成迷药。”
囚袅一听惊慌失措:“还有砒霜?那还等什么,赶紧找解药啊,你还在这里废这么多话干嘛!”
“公主喝了多少?”他关切地问。
囚袅答:“幸亏公子及时敲门,公主只喝了一杯。”
“这迷药并不会毒死人,只不过是让人昏昏入睡。没想到这家客栈竟然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营生。”
囚袅担心地问:“既然公子对这迷药知道的这么清楚,应该也知道哪里有解药吧?快点找到解药让公主吃下,要不这药劲一上来公主不知会怎样呢。”
司马无逸抬眸看着钱柠:“你不用担心,你家公主会制毒用毒,她手里有的是解药。”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好歹你也是入赘的驸马,公主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落难至此。”
囚袅当然要替主子说话,驸马欺人太甚,这刚来到鄢城这个地方就像变了个人。
从前他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有时还举止轻浮,可这一路上他言谈举止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他的话明显少了很多,更多的时候似乎只是在思考问题。有时连马车都不下,抱着书能看一天。
囚袅想不明白,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怎么突然喜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