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
囚袅惊呆了。
“你们带我们过来就是做人质的?”
“你以为呢?”辛沝不屑,“还真以为我家王爷喜欢你家公主?他潜伏你们大凤的京城不过就是探听一些情报。恰巧司马将军家的四公子暴毙,便以他的身份留下来,打算拿了图纸中秋后回我们涂国的。谁知道遇见你家公主被人设计陷害,他也就将计就计救了她一下。没想到你们大凤皇族真是心狠手辣,不但把你家公主毒哑了还要送往胥国作人质。”
这是辛沝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但带给囚袅的不是惊喜而是惊骇。
“什么?你说公主被人毒哑了?还送往胥国做人质?”
辛沝答:“是,不过已经被救回来了。是王爷带伤救了你家公主,还折损了我们涂国好几名死士。”
囚袅默默流泪。
没想到钱仲翼他们还真是狠毒,竟然对钱柠下此狠手。还有黑枫,他竟然也背叛了她们。
一股冷风刮过,天空开始飘雪。
刚才还月色萧瑟,这会却没了月光,变得阴沉沉的。
囚袅仰头看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心情更加郁闷。
她问:“公主现在在哪儿?”
“应该已经到了涂国。”
“你们那里是不是也下雪了?”
辛沝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她。她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哭肿了。头发简单地绾在脑后,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想起以前她霸道跋扈又不失机灵可爱,总是刀子嘴般地怼人,如今的她悲伤的样子让人见了心疼。
辛沝拿起旁边的薄被再次披在囚袅身上。
囚袅看他,可是他却抱着长剑向一旁挪了挪,靠在墙上合上了双眼。
他说:“睡会儿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囚袅裹紧被子也靠在另一侧,可她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辛沝一袭黑衣,只有脸是白皙的。他闭着眼睛,似乎安详的睡着了。可抱剑的姿势还是透露出他无时无刻地警觉。
她想起在客栈,钱柠让她试探辛沝,结果辛沝滴水不漏,一口咬定就是客栈的伙计。没成想,他是涂国皇子的侍卫。
她知道跟在皇子身边保护皇子安危的都是最高等级的贴身侍卫。不知辛沝是不是。单看他无时无刻跟在司马无逸身边就知道,他的级别也不低。
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囚袅觉得有人在推她。
她睁开眼,是辛沝。
“该出城了。”他提醒她。
辛沝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装束。一身青色麻衣,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长剑应该是藏在蓑衣下。
他递过来一块布巾:“把头发盖住。”
囚袅起身点点头:“好。”
她围上布巾,俨然就像个村姑。
二人向城门走去。
此时城门刚开,还没几个人出城。
囚袅一眼便看出,鄢城守门人的身边还站着大凤的士兵。看来辛沝说得没错,鄢城遍地都是大凤的士兵。
二人刚走近城门,士兵便吼道:“什么人?这么早就出城?”
辛沝答:“出城做生意。”
“做生意?”
士兵怀疑上下打量辛沝。
“做什么生意?”
辛沝悄悄握紧拳头:“买卖牲口。”
“买卖牲口?什么牲口?”
“牛羊。”
“涂国盛产牛羊,难道你们要去涂国?”
见士兵起了疑心,辛沝剑拔弩张,手臂却被一只手拉住。
囚袅无力地靠在辛沝身上使劲咳嗽着,边咳嗽边气喘吁吁地说:“官爷,民女身患恶疾,夫君带我一同去买卖牲口然后给我治病,还望官爷通融一下。”
士兵把注意力又转移到囚袅身上,他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只可惜囚袅裹得太严,他看不真切。
“你得的什么病?”
“疫病。”囚袅边说边揭开盖住半张脸的布巾,只见赫赫红疹出现在士兵眼前。
“天花?!”
“这可是疫病!你躲远点!”另一个士兵提醒道。
士兵一听立即倒退了两步,生怕离得近了被传染上。
“丧气!赶紧走!”
“谢谢官爷。”囚袅行礼。
“滚!”
士兵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
二人连忙走出城门,待走得远了,囚袅的身子才离开辛沝,并松开辛沝的胳膊。
辛沝从没有与女子这般亲近,刚才被她称夫君,又被她靠着,一时间不适应,连走路都变得僵直了,就像个木头人。现在见她松开了自己,不觉放松了许多。
他仔细看她的脸,担心问:“你的脸……”
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却起了红疹呢?
囚袅扯下布巾,微笑着仰起小脸:“我怕出城的时候被人认出来,路过燃料铺子正好看见他们的染料缸便抹了一把,又抓了把土敷上,结果还真是唬住了他们。”
辛沝看着她的脸红一块白一块,上面还是脏乎乎的土坷垃,就像个花脸猫,忍不住唇角一勾。
囚袅眼睛一亮:“咦?辛沝,你这是第一次笑呢!我以为你不会笑。”
辛沝自觉失态,连忙收起笑意,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辛沝,你害羞了吗?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吗?等等我,辛沝!”囚袅在后面小跑着,边跑边说。
说得辛沝更是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