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了。
钱柠差点笑出声。
他俨然还把自己当成司马无逸,怪她说这个不吉利的字眼。
“有位公主天生命苦,虽然她心比天高可是命比纸薄。她要求不高,只一心想嫁一个如意郎君,与他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可惜屡次被骗,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于是,她便关上心门,只等那有钥匙的人才能开启。”
这回轮到沈阳春笑起来:“太可笑了,你真当你是贞洁烈女啊?还等什么有钥匙的人打开心门?我看你现在巴不得爬到我皇兄的龙榻上。做梦当皇后想疯了吧?”
“沈阳春!”沈岘业制止。
忽然,只听沈建筝喊道:“钥……匙……我……给……”
几人扭头看去,见他手里真的举着一把钥匙。
胡恩道:“皇上,不是这把钥匙,您快收起来吧。”
沈建筝哆嗦着把钥匙塞回衣襟里。
为了化解尴尬,胡恩提醒道:“皇上,外面的雪景甚好,您不是说请大家来一起赏雪吗?”
沈建筝点点头。
胡恩连忙吩咐人去推轮椅。
钱柠率先起身向外走,紧随其后的是沈阳春。
二人站在门外的雪地上,沈阳春轻蔑地盯着钱柠:“你说你屡次被骗,可你为何勾搭那位将军之子?还害得人家跟着你远赴边疆受苦死在半路?我都怀疑是你杀人灭口。”
“七公主真是想法清奇。如果这么会编故事可以去写话本了。”
“我这哪里是编?外面早就风言风语流传开了,说你不知检点酒醉与人媾和被迫下嫁。你当然对你的驸马怀恨在心。”
“你就这么认为是我害死的驸马吗?”
“难道不是吗?”
二人四目相对。
钱柠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
“当然不是,我最爱的人就是我的驸马,我最幸福的时候也就是在大凤京城和他呆在一起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沈岘业出来。
他一愣,停住了脚步,远远注视着钱柠。
钱柠身穿白色狐裘,与白雪融为一体,只有脸是粉嫩粉嫩的,明艳夺目的唇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蕊。
想起前不久,他还吻过那片唇,他的眸子亮起来。
可是一想到那句话,眼眸忽然变得黯淡起来。
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句话如此凄凉,令他的心犹如被冻住。
钱柠转身离去,沈阳春还站在那里发愣。这个女人有这么专情吗?可是看她的表情又是如此哀伤,难道她真的最爱的人是那个微不足道的驸马?
胡恩推着轮椅走在最前面,后边跟着沈阳春。再后面是钱柠与沈岘业。
沈岘业跟在钱柠身后,低头看着被她踩过的积雪。那小巧的脚印令他尤为怜惜。
忽然,钱柠停住脚步。
沈岘业也停住。
原来,钱柠看到一朵花冒着严寒在风中抖动。
连一朵娇嫩的花朵都可以不畏严寒,何况她呢?
见她久久盯着那朵花不动,沈岘业上前几步,把花枝折断递给她。
“公主是想要这朵花吗?”他问。
钱柠看着他。
她知道沈岘业想告诉她什么,只要她想要的,他必会给她争取。现在是一朵花,将来是大凤的皇位。
可是,她早已不信他。
“定王殿下多此一举,我只是欣赏它在雪中的英姿,而你却折下它,真是毁了一副好景致,也毁了它旺盛的生命。如果没有你出现,它应该可以开心地活着,让更多人看见,让更多人欢喜。”
钱柠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下沈岘业举着那朵花站在风中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