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袅知道,最近沈岘业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是制衣局发生的劫案。而辛沝作为他的贴身侍卫,更是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
所以,她说道:“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制衣局的事。”
听到制衣局,辛沝瞬间表现得很关心。
“姑娘有什么线索吗?”
“你坐下来,我一边回忆一边和你说。”
辛沝看了看椅子,还是有些犹豫。
囚袅出其不意伸手一把拉住他,然后把他按到椅子里。
辛沝就这么听话地坐下来,这让囚袅着实有点意外。
就凭辛沝的武功及反应,能在对方抬手之前就可出击把对方制服,怎么可能等到自己被别人按倒。
但却在囚袅面前反应如此迟缓,可见他压根不是没有防备之心,而是不想防备。
囚袅满意地坐下来,然后看着面前的饭菜。
“今天竟然有我爱吃的葵菜!”囚袅惊喜,“吃了好几天肉了,一直心心念念这葵菜,今日还真给我做了。是不是你见我要绝食便吩咐厨房做的?”
囚袅用眼角挑着辛沝看他的反应,辛沝垂着眼皮面不改色:“姑娘想多了。”
囚袅抿唇一笑。
早在鄢城,有一次吃饭看见葵菜,囚袅便表现得很激动,钱柠还打趣说她山珍海味都不喜欢,偏喜欢这平平无奇的葵菜。如果有朝一日有了夫君,便让他给她天天做葵菜吃。
记得当时辛沝也在。后来,厨房便隔三岔五做这道菜。囚袅问伙计,伙计说是辛沝吩咐的。
囚袅当时还很诧异。
今日再次吃到这道菜,囚袅忽然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用筷子夹起菜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只有辛大人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吃饭也觉得格外的香!”
囚袅说完这句话,用余光发现辛沝抬起了头。他的眼神隔着饭桌看过来,似乎带着一丝温暖。
囚袅再去看他,没想到辛沝又垂下眼皮。
“姑娘不是要说制衣局的事吗?”他问。
囚袅故作惊讶:“哎呀,我差点忘了。”
她放下筷子,仰起脖子指了指白皙皮肤上浅浅的红痕:“幸亏辛大人的药膏,我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你看。”
辛沝瞄了一眼:“那就好。”
“辛大人的药果然厉害,公主虽然会制毒会制作解药,但很少研究这种治疗刀伤的药。没想到辛大人还会自己制作疗伤药。”
囚袅一口一个辛大人,令辛沝有些尴尬,他道:“姑娘就叫我名字就可,不用叫大人。”
“可我看下人们都叫你辛大人,虽然我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但也是下人,理应这样称呼你。”
辛沝的脸微微一红:“我只是个侍卫而已,姑娘不必拘束。”
“哦,那好,以后我还叫你辛沝行吗?”
辛沝点点头。
空气似乎静止下来,两人突然没了话,只有外面的雪还在簌簌地下。
“其实……”囚袅似乎有话要说,可又有些犹豫。她忽闪着大眼睛,时而看向对面的人,时而又盯着桌子上的盘碗。
辛沝抬眼看她。
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了,她似乎有些瘦了,所以这几日他吩咐厨房不停地给她做肉吃。
她陪着钱柠住在筠若宫里,说是贵客,其实不过是人质。她们肯定睡不好吃不好。
他有时与沈岘业进宫,看到筠若宫的屋檐,都会想到她。
想起她高兴时的手舞足蹈,想起她伤心时的梨花带雨,想起她受委屈时的楚楚可怜,他都会情不自禁弯起唇角。
她就像一副画,不停变幻着画面,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有时候,辛沝都希望钱柠不要当皇后。如果嫁给定王殿下做定王妃,那么,他便可以天天看见囚袅了。
思想斗争了很久,囚袅终于抬起头,正好看见辛沝的眼眸正看向她,她连忙错开视线。
“辛沝,你还记得咱们在鄢城的时候吗?你救了我。”
辛沝怎么不记得。囚袅被人虐待,是他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公主能同意的话……还有定王殿下能允许的话……我想……”
辛沝奇怪,囚袅一向快人快语,有时候说话也不给人留情面。怎么此刻突然变得结结巴巴了。
他认真地听囚袅继续说。
可是突然,外面犹如一声炸雷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吼道:“辛沝!你跑哪去了?”
二人似乎都没有准备,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辛沝首先反应过来,他站起身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甩不开的黏糕。”
他对囚袅说:“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走到后窗,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囚袅看着外面飘进的雪花,一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