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清紧紧地跟随着梁家慧的脚步,一同踏入了医院那略显清冷的专科医疗区。他抬头仔细地审视着各个病区的标识牌,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与梁家志病情相关的线索。然而,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如同一团迷雾,即使能够看懂实际的意思,可还是让他愈发感到迷茫和不安。
终于,梁博清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梁家慧,声音低沉地问着:“姑姑,我小叔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一直都说小叔工作忙,却不肯告诉我们实情呢?”也想到了通过电话得知的梁家志去学习的消息,其实都是为欺骗他找的理由。
梁家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一字一句地说着:“博清,不管你小叔是什么样的状况,咱们现在都不能太激动。既然医生已经发现了他的病情,我们就得让小叔赶紧来医院接受诊治,你说是吧?至于具体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我也不懂,总之,我们面对目前的问题,都得听从医生的安排。”说着,梁家慧松开了梁博清的手,先走在了前面。
梁博清觉得心里好凉,刚才明显感觉到顺着梁家慧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的温暖,好像瞬间就溜出了他的全身。他感到原本慌乱的心绪渐渐地安定了下来的,此时却因为梁家慧的话语又慌乱了起来,因为他通过医疗室上标注的名称,察觉到了他们进去的这个病区,并不是常见病情患者可以住进来的一个病区。
梁家慧虽然来过这个病区几次,可是梁家志现在住的是病房,她并不知道前面有那么多间病房,梁家志到底会住在哪一间病房里。她还是先走到了护士办公室跟前,敲响了护士办公室的门,话音柔和地问着:“您好!麻烦您给查一下,有一位叫梁家志的患者,他现在住在哪间病房。”急切地想知道梁家志在哪间病房,并没有走进护士办公室,却是翘首期盼的姿势看着护士。
正在办公桌前记录患者治疗情况的护士停住了手中的工作,话音柔和地说着:“哦!您稍等,我给您查一下。”起身走到了旁边的电脑桌跟前,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并且顺利地打开了住院信息记录,进入了查询系统的页面。她话音很轻地说着:“患者是叫梁家志,是么?”在搜索框里打下了梁家志的姓名,又轻声地问着:“您知道他是哪天住院的么?”输入好了姓名,接着按下了搜索。
梁家慧没有得到梁家志住院的消息,并不清楚梁家志住院的具体时间,话音轻慢地说着:“也就是这几天才住进医院的吧!具体的时间,我还说不上来。”走近了护士,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住院记录。
护士说着:“梁家志,四十五岁,男……他在前面右侧,第二间病房。”说着看向了梁家慧,话音柔和地说着:“就是我们这一侧的第二间病房,408号病房。”又转身往她的办公桌跟前走去。
梁家慧急忙说着:“护士,谢谢你呀!”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梁博清,话音微扬地说着:“你小叔就在408号病房……”快步地走到了走廊里,走着说着:“就在我们这一侧的第二间病房……一……二,第二间就是这里了呀!”嘴里没住地低语着,走到了408号病房的门口。
梁博清看着明显着急的梁家慧,强忍着悸动不安的心情,却迈着沉稳地步伐走近了病房,站在了梁家慧的身旁。
梁博清轻轻地推开了病房那扇略显陈旧的门,随着门的一声轻响,也看到了一排整齐的病床。他闻着病房里浓重地来苏水的味道,脚步迟疑地走近了病房,心里早就消失的那种抗拒靠近医院的感觉,竟然紧紧地圈箍住了他的心神。
就在梁博峻听到门响,也看到了走进来的是梁博清的时候,本来端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一个人,居然猛地从座位上弹站了起来。不过,他接着就冷静了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走来的梁博清,还有走在梁博清身后的梁家慧。他的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地手紧紧扼住了,胸膛也像被重物抵住了,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梁博清目光淡漠的看了一眼梁博峻,好像并没有留意到梁博峻的反应,只是径直地走到了病床跟前,注视着那张铺着白色床单和被子的病床。当他终于看清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时,他蹲下身跪在了病床跟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梁家志打招呼,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与记忆中的梁家志简直判若两人,也完全被眼前的情境震撼到了。
梁博峻想靠近梁博清,可是看到梁博清的举动,迈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他很是无助的看了看冯爱玲,又看了看梁家慧,仅仅过了片刻,还是又迈步走向了梁博清。他迈步绕过了床尾,每一步都感到非常地沉重,也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地地面,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或许,他不能有意识地去走路,或者在走路的过程中受一点惊扰,还会遇到随时会淹没脚步的泥沼。
梁博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汹涌而至,也怔怔地想着:“我看到的这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抬手摸了摸梁家志的脸,自言自语地说着:“我不是在做梦吧?”又寻思着:“难道真地如同姑姑所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可是……可是眼前这个人是我小叔,他一直都像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想到这里,梁博清只觉得一阵心痛,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梁家志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睡眠,恍恍惚惚地觉得身旁有好多人,感到也好像是睡醒了,也想到了他现在是在医院。不过,他想到只有冯爱玲和梁博峻在陪护他的时候,还是觉得身旁多了不少人。他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梁博清,却话音略高地说着:“博峻,你把床摇点起来吧!”从被子里拿出了手,脸上有了淡淡地笑容。他的眼神虽然黯淡无光,可是经过了深沉地睡眠以后,精神还是恢复了许多。
梁博清趴在床边上,抬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胳膊,看着他依靠在了倾斜的床上。
梁家志本来微弱得如同游丝一般的声音没有了,微笑着看了看站在床头的梁家慧,又看向了梁博清。他话音微扬地说着:“博清,你工作中遇到的难题都解决了?最近,我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小毛病,如果不是这种病情会接着影响到身体的健康,还会带来消瘦和肥胖的情况,我就让博峻给你打电话,和你说一声了,”看到梁家慧走到了梁博清的跟前,又看到冯爱玲拿了一把座椅,走到了梁博清的跟前。
梁博清虽然神情恍惚,无法接受和面对梁家志的这种身体状况,却跪在那里接过了座椅,话音略沉地说着:“婶婶,我最近一直忙于工作,也没有顾及到家里的事情。您辛苦了。”用力地扶着座椅,站了起来。
梁家志向着梁家慧挥了挥手,话音柔和地说着:“家慧,你不是有采访任务么?你怎么也来了呢?”示意冯爱玲和梁家慧不要说太多的话,也感到心跳得更快了。他担心梁博清不能接受看到的情景,话音略高地问着:“博峻,几点了呀?”感到梁博清握着他胳膊的手在颤抖,却不得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梁博峻快速地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话音轻慢地说着:“小叔,也不过八点钟。”想到梁家志睡了也有四个多小时了,好像睡眠的时间有了,睡眠的质量也好像提升了。
梁家志并没接着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梁博清,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梁博清的手。随后,他才说着:“博清,冬天了,外面天冷,我今晚就不赶回家里了。这里是医院,你们在这边也不方便。医院也有规定,晚上只允许一位陪护,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又看了看梁博峻,话音微扬地说着:“博峻,不早了,你现在回去,也顺便把家慧和博清送回去吧!”想到胳膊上还有导管,又慢慢地把手拿了回去,轻轻地搁在了被子上面。
梁博清轻声地喊着:“小叔,我们好久没见了呀!”已经看到了梁家志的手腕上面,有一个被医疗绷带固定的好像输液管的物体,也看到了那个短短地管道里有流出的血液。他无法去解释他此时的心情和想法,也想到了对眼前的问题无能为力,却用双手轻柔地按摩着梁家志的胳膊,想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紧张地情绪,也希望梁家志可以得以安慰。
他能够觉察到梁家志的情绪,还有从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紧张和忧虑,却无法再继续掩饰内心的惶恐。他好像央求地说着:“小叔,您告诉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话音未落,身体却不停地颤抖了起来。他的泪水也扑簌扑簌地涌出了眼眶,大颗地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可是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间的悲伤与痛苦,在此刻却更是抑制在了心里。
梁博清突然感到一阵强烈地眩晕,也觉得身体立马板了起来,而且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了。与此同时,病床上的梁家志身体也猛地一颤,随即陷入了一阵昏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旁的梁博峻完全惊呆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还好隔壁床的陪护是一位医生,他快速地走到了梁家志的病床跟前,话音略高地说着:“你们先安抚梁哥,让他情绪保持稳定……这个……”跪在了地上,和梁家慧平托着梁博清的身体,一只手把着梁博清的脉搏,一只手深掐住了梁博清的仁中,并且说着:“您用力给他捋一下胳膊,还有拇指内侧,尽量用力下按着捋开。”经过两人默契的配合,梁博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梁博峻想着得有人来处理混乱不堪的场面,还有想办法让梁家志和梁博清赶紧清醒过来,不要再对他们的身体健康造成伤害,或者更大地影响。他着急地迈开大步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喊着:“医生,护士……”快步地来到了护士值班室门口,抬手敲了几下门,也已经把护士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梁博峻话音急促地说着:“护士,患者有突发状况……”想到梁博清还歪倒在地上,又对走来的护士说着:“探望病人的家属也昏倒了……”听到护士说着:“你先回病房照顾病人,我马上给你们喊医生过去。”接着又迈开大步地一路跑回了病房。
梁博峻看到梁博清平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看起来很无力,可总算是醒过来了。此时,他说着:“我好久没看到家里有人生病了,我觉得心里好紧张,我也感到身体有压迫感。”和救护他的医生说着晕倒前的想法和感觉,也让医生确定了他的晕倒不是病理的反应,而是情绪导致的突发状况。
梁博峻看到他的仁中被掐出了一道红印,可是表述的话语清晰,也有逻辑,提着的心稍微下沉了一点。他走到了梁家志的跟前,看到梁家志昏睡不醒的状态,可是呼吸还算均匀,话音轻慢地说着:“婶婶,小叔是起身起得急了,情绪又激动的原因,我们还是让他平躺一会吧!医生马上就到,您先别着急。”想到医生说的患者情绪激动,容易造成血压上升,还有出现缺氧症状的昏厥的话语。
梁博清感到身体放松下来以后,又忧心忡忡地坐在了梁家志的身旁,并且握住了梁家志看着瘦弱却温暖的手。他握着梁家志的手,再看着梁家志,即使周围还有好多人,都觉得整个病房里好像只剩下了他和梁家志两个人。此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他觉得他只要能够握着梁家志温暖的手,而且是长久地握着,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也都会变得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