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文从公司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诱人的香气。原来,冷正敏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正等待着他们归来。她把随身带的东西放回了房间,就和梁博辉围坐在了餐桌旁,度过了一天中最为温馨的晚餐时间。
晚餐过后,梁博文从座椅上起身,默默地收拾着餐厅,和厨房的厨余。她轻车熟路地将餐具放入水槽中清洗干净,然后仔细地擦拭着桌面和炉灶。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以后,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直接走回了她的卧室。
梁博辉陪冷正敏回到卧室,愉快地聊了一会天,可是过去了好一会儿了,他都没看到梁博文过来陪伴冷正敏,心中不禁有了些疑问。于是,他轻声地对冷正敏说着:“奶奶,我去看看我姐怎么还不过来,您先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替冷正敏拉了拉被子,又挽了挽被边。
冷正敏往门口望了望,静静地聆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但是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着:“好啊!那你快去看看你姐吧!”同时,向梁博辉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去找梁博文。
梁博辉走出了冷正敏的卧室,看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梁博文的卧室门下漏出的灯光,照亮了客厅的边缘。他寻思着:“我们这几天没有晚自习,学校也允许我们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按时的出入学校,不然我也没有时间回来。”慢步地走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一只水杯,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他端着水杯,来到了梁博文的卧室门前。
他站在门前,心中略微有些踌躇不定,抬起的手悬在空中,感到好像被一股无形地力量牵制住了一般,迟迟未能落下。时隔了一会儿,他才下定了决心似的,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叩击着房门。
“笃笃笃……”清脆而微弱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着,而且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他心头敲响一般,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然而,他寻思着:“姐会和我说实话么?”并没有听到门内传来梁博文的回应。
就在他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却听到屋内传出了梁博文的说话声。虽然他和梁博文之间隔着一道门,但是轻柔地话音却依然清晰可闻,好像穿透了一切阻碍直接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听到这么熟悉又亲切的话音,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紧紧地握住门把慢慢地扭动着,随着听到的“咔嗒”一声轻响,卧室的门也随即打开了一条缝。他慢慢地推开了卧室的门,看到梁博文正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侧身俯在书桌上,背对着门口,似乎正在专注地记录着什么。
梁博文扭头看着梁博辉,话音轻柔地说着:“博辉,奶奶睡了么?”把看的工作记录合了起来,暂且放到了一旁。梁博辉看了看那杯热气腾腾的水,慢慢地走到了梁博文的附近,话音平和地说着:“嗯!她稍坐了一会,我刚才让她躺到床上歇着了。”把水杯放到了梁博文面前的书桌上。梁博文看着热气缭绕的水杯,话音微扬地说着:“谢谢!”抬起头,与梁博辉那双瞪大的眼睛交汇在了一起,寻思着:“规矩大的孩子真地就不快乐么?我们好像都没觉得,我们也都感到很幸福,也很快乐呀!”四目相对之际,整个房间里都有了暖意融融的感觉,好像家人聚在一起说笑的氛围。
梁博辉看到她好像在做工作的事情,轻声地说着:“姐,您吃的晚饭太少了,您得多吃点才行啊!您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少,天也越来越冷了,热量不足对身体可不好。”想到了梁博文工作的时间多数跑在路上,也难得享受到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待遇。然而,梁博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直直地盯着梁博辉,眼神中充满了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着:\"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您从下班回到家,怎么老走神呢?\"却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梁博文好像从睡梦里恍然醒来,满脸疑问的问着:“博辉,你说什么?哦……我这几天也没特殊地工作安排,和平时的工作一样……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么?”匆忙地从座椅上站起了身,说着:“你坐会吧!”走到了床旁,坐到了床上。
梁博辉还是端起了水杯,话音柔和地说着:“天气冷,也干燥,姐,您闲下来了可以喝点热水。”将端在手中的水杯轻轻地放置在了床头柜上。梁博文并没有发现他与昨天有什么不同,伸手端起了水杯,微笑着说着:“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如果再不说,我可得胡乱猜疑了。”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也是考虑到了梁家志的病情,而且看出了梁博辉并不知道这件突发的事情。
梁博文默默地注视着梁博辉,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复杂地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似乎酸甜苦辣咸的味道也样样俱全了。可是,梁博辉咬了咬双唇,一言不发,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梁博文压了压突然有的一阵心疼,微微地蹙起了眉头,轻声地说着:“博辉,你可千万别吓唬我啊!”抬了抬喝过了几口的水杯,故作淡定地说着:“我可喝了小半杯水了,你可不能让我把刚喝的水都浪费了。”温柔地眼神看着梁博辉,嗔声地说着:“博辉,我记得奶奶说过我们,说我们几个看着呆头呆脑的,也好像傻乎乎的样子,可是我们都是她最爱的孩子,也是带了不忘本的人家有的淳朴和善良,才会有的模样。我们现在大了,我们谈些事情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特意地背着奶奶了,可是奶奶从来就没有对我们改变想法。”想到不能和梁博辉说的话,也是她惧怕冷正敏想知道的那些问题,心里立马又乱了。
梁博辉想到了冯爱玲打给他的电话,再想到回家并没看到她和梁家志,心里不禁有了一阵阵悸动,也难以在梁博文的跟前再掩饰焦灼和害怕的心情。他泪汪汪地盯着梁博文,沉声地说着:“姐,奶奶年纪大了,承受力也有限,不是么?您想说的意思我懂,可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有喜怒哀乐,我们也有责任去爱我们的家人,不是么?姐,我还不能理解许多问题,可是我看到了您和大哥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我也知道您不会和我说具体的原因。我也很想问问您,关于我爸的病情,可是我又怕问了会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个回答。”沉了沉气,即使心里憋闷地异常不舒服,还是话音极轻地说着:“姐,您告诉我,我妈和我爸去哪了,我爸还在生病,他们绝对不会像我妈说的那样,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去我姥姥家。”情绪极剧地下沉,想到怕见的人成了冯爱玲和梁家志,竟然是不愿接受出现在眼前的事实。
梁博文低头看着水杯,话音轻慢地说着:“既然你妈说他们去你姥姥家了,他怎么可能骗你呢?”突然听到门外好像传来了窸窣窸窣的声音,可是细听又没有了,也觉得不像是小花猫传来的声响。她心里一惊,话音微扬地说着:“博辉,前段时间,大哥陪小叔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小叔恢复的挺不错的呢!他现在都可以上班了,我们也可以安心地做我们的事情了呀!”也想着:“博辉怎么和奶奶问问题一样呢?也不尽然,奶奶是的确不知道小叔的事,博辉是不能确定小叔的事,或者他根本不能接受小叔生病这件事情。如果小叔这次得不到最好的救治,我们就真地没了可以抱的希望了么?我们是不是情绪太消极了,可我们在数小叔生病期间过去的时间,我们感到了度日如年,可我们还不能看到我们想要看到的情境。难道我们做错了么?我们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和这么重的惩罚呢?”一提到梁家志的事情,她也无法承受那份伤心,可是也无法解释并非患得患失的心情,竟然让意志消沉带来的情绪控制了心绪。
梁博辉没再问任何问题,梁博文也没再说话,可是门外的窸窣声却又响了起来,而且距离他们好像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冷正敏慢步地走到了门口,话音温婉地说着:“博辉,你姐还没休息呢?”看到梁博文坐在那里没动,话音柔和地说着:“我去了一趟厕所,我这就回房间休息了。时间还早,你们姐弟俩就单独聊会吧!”说着并没有进梁博文的卧室,却是慢慢地转身,离开了卧室的门前。可是,她走着说着:“博文这个孩子有点心事也藏不住,晚上又吃了那么少,饭后也没陪我聊天。家志也还没回来,爱玲也有几天没过来看我了,他们究竟在忙什么呢?我这个老太婆年纪大了,他们就是不想我,也可以过来看看我呀!”径直往卧室走的一个人,竟然又返回了梁博文的卧室门口。
梁博辉话音略沉地说着:“姐,您休息吧!”从座椅上站起了身,说着:“我回我的房间休息了,如果您有事需要我去做,您就喊我。”却转身看到了冷正敏。他有些诧异的问着:“奶奶,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抬起手扶住了冷正敏的胳膊。冷正敏说着:“今天,梁家慧打电话过来,又说单位有临时任务,还得留在公司加班。什么工作还得晚上加班做,都已经当妈妈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让我觉得毛毛躁躁的。再说,她明明和我说好的事情,都可以敷衍过去了。”走进了梁博文的卧室,话音轻柔地说着:“博文,你的腿还疼吧?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如果待会觉得饿了,你就去厨房热点东西吃。”看了看还没有拉起的床帘,说着:“虽说房间里有暖气,可是到了下半夜气温下降,房间里还是会觉得凉。我们一旦睡着了,身体的抗寒能力也就弱了,被子也要盖严实了,免得一不小心就会受凉了。”看着梁博文,停住了脚步。
梁博文话音略高地答应着:“遵命!老太太,我现在好好的了,对于您说的我也会照办。”感到了冷正敏对他们的关心,觉得她也是被烦心事烦到了心里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唠叨。不过,她接着打了一个哈欠,又说着:“奶奶,如果我饿了,我会去厨房弄吃的。我现在不饿,觉得有点困了,我还是先送您回房间休息,我再回来休息吧!”起身走到了冷正敏的跟前,嘟哝着:“我这会儿觉得真是困得不行了,真想马上倒头就睡了。”看到梁博辉走出了卧室,也接着扶着冷正敏往卧室外面走。
冷正敏看到她耍小孩子性子,嘴里小声地嘟囔着:“奶奶天天和你在一起,一天也没有几个小时不在一起,怎么感觉你跟我都生份了呢?唉,这人一上了岁数,就不招人待见了呀!”感到梁博文又在找理由,只是为了不和她有过多地交谈,还是随和了梁博文的意思,说着:“好了,我自己回房间休息就可以了,我不要你们送我。博文,晚上会冷,你关好卧室的门,准备休息吧!”拒绝被梁博文扶着走路,拍了拍梁博文柔软的手,看到梁博文松开了她的胳膊,才慢步地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梁博文望着冷正敏的背影,直到看到那个瘦小却倔强的背影走进了房间,客厅里也没了一道透过门落在地上的灯光,才幽幽地寻思着:“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是奶奶可以放下的呢?”关上了卧室的门。随后,她走到书桌跟前拿起了工作记录,慢步地走到了床前,把工作记录本放到了床头,又接着把床铺铺好了。她在心里泛着嘀咕:“工作的事情得做,家里的问题也得解决,没有一件事情让人觉得省心,可是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有谁说过抱怨的话呢?哪一个不是认真地面对了生活,安静地对待了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也从来不去埋怨和抱怨命运的不公,还有生活的苦!”把脱下的衣服叠好以后,放到了书桌前的座椅上。接着,她抬手把台灯调亮了一些,躺到了床上,眼睛盯着光影昏暗的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梁博辉看到冷正敏走回了卧室,又看着梁博文关起了卧室的门,才走进小书房,把小书房的门关了起来。他想着梁博文刚才说的话,才觉得她并不是故弄玄虚的那么讲话,也考虑着:“刚才那么点儿动静,姐居然都听到了。还好奶奶常说我姐就是千里眼,还有千里耳,只要是让她触动了身心的事情,她都不会没有不知道的呢!唉……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相信起了我小时候,奶奶拿这话哄我,让我听我姐话的事情,还神叨起来了呢!我还是别想太多了,赶快睡觉吧!我也得养足精神,不然明天让我爸和我妈看到我不精神,还是会让他们担心我的。”走到了书桌跟前,通过夜色笼罩的窗口,看了看窗外地上洒的清冷地月光,抬手把窗帘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