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瑾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上官澜好笑的道了声“这个疯丫头”后,这才和东方六六相互作揖打过招呼。
一如以往,上官澜一边给魏缘做着检查,一边问了些关于魏缘今天身体状况的问题。东方六六一一回答了。
知道东方二二终于愿意去事发地寻找是不是别的毒物引起魏缘中毒的事后,上官澜长吁了口气,笑道:“早些妥协的话,也许早就找到对症之方了。”
“没办法,二二打小一根筋。他认定的事没人能悍动。这一次,算是例外了。”
上官澜一笑,不再替魏缘检查,接过天猛递来的方巾,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个咬了魏缘的毒物应该是靠吃食另外一种毒物而生的。也就是说,只有找到它我才能确定它吃的是什么。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若每天只以简单的八脚虫之毒来治疗,肯定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让魏缘醒来。”
听上官澜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魏缘肯定能救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念及此,东方六六作揖道:“多谢。”
“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再说,因了天珠,我也不敢不用心诊疗啊。”
小徒弟天于吵着要来看魏缘,还是他说了些什么担心魏缘身体中的毒会扩散,可能对肚中的孩子有影响这才止住了小徒弟的步伐。但为了让小徒弟不要日夜忧心,上官澜在小徒弟面前发下了一定治好魏缘的誓言。要想将小徒弟的心神和他一样彻底的放在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来,治好魏缘是首要之事。他当然得尽心尽力。
无奈的是,东方二二不配合。
如今好了,东方二二终于妥协了,那治好魏缘应该是指日可待。一旦治好魏缘,不管狩猎有没有结束,他都将带着小徒弟回逍遥王府。
只有在逍遥王府,他才能对小徒弟的一切都放心些。
思绪间,上官澜一如以往走到书桌边准备写下今天的药方。只是书桌上那幅画……
连上官澜都不得不叹服:真传神。
心中有些酸,上官澜指着书桌上的画,语气难免也有些酸,“这是……”
东方六六很是尴尬的‘哦’了一声,急忙上前将画抓过,道:“无聊涂鸦之作而已。”
无聊涂鸦也能画得这般传神?
上官澜的眉微挑,看着东方六六匆匆忙忙进内室去的背影。想来东方六六定是想找个干净的台面将画平铺放好。毕竟那画是方方画的,墨迹未干,不好卷起来。
如果一个人能将一名女子画得如此传神,必是对那女子用了十二万分的心。
东方六六所画的小徒弟的画像和他画的小徒弟的画像可以说不分伯仲。特别是小徒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二人画得可谓如出一辙。
上官澜正思绪间,东方六六已是放好画出来了,笑问:“上官兄,想什么呢?药方写完了?”
看着东方六六清澈无波的眼神,上官澜难免有些纠结:一个觑觎人家老婆的人当着人家的面还能笑得波澜不惊么?
不能!
肯定不能!
可是,如果说东方六六真有觑觎小徒弟之心,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要知道,当初这位东方六六避小徒弟可是如避蛇蝎的啊。好好的可以用的男女授受不清的机会他都不要,哪有如今却觑觎小徒弟的道理?
那东方六六方才明明颇是尴尬的一幕又是为何?
突地,上官澜灵光一闪。
听闻魏缘仍旧有忌恨小徒弟之心,时不时还会自画一幅小徒弟的画像当箭靶,更听闻东方二二很是助纣为虐的在一旁拍手叫好。
他时有问及小徒弟‘你结拜兄长如此重色轻妹,你难不难过’的话。而小徒弟只是耸肩而笑,笑得云淡风轻道着‘如果我的画像能够为二二争取来老婆,以后我亲自画了给缘缘送去’的话。
因了小徒弟的原因,上官澜才没有出手,恁了魏缘为所欲为。
东方六六纵容东方二二是有目所睹,如果东方二二求东方六六画几幅小徒弟的画像给魏缘解气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来,方才东方六六颇是尴尬就有理可寻了。
念及此,上官澜也便释然了。也不道破那画像之事,只是回答道:“我想再等等,也许二二会带来什么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可以说,无论是林瑾还是上官澜,他们二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便是东方六六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武念亭的真容的事实。在一众人的认定中,他们都认定他们二人是见过面的。
见上官澜要等二二,东方六六便也在书桌边坐下,又命护卫们上茶,这才礼貌的问了些武念亭的事,还笑着将林瑾方才在他面前讲的上官澜太过紧张的事也一一说了。最后笑道:“上官兄,你的反应是不是也忒大了些。”
“大吗?怎么我一点也不觉得。不如你也快些成亲,然后就知道是不是会和我一般。”
“哈哈”一笑,东方六六正准备回话,却见东方二二焦急的闯了进来,道了声‘二哥’,接着他‘咦’了一声,看着上官澜,急忙问:“如何?缘缘今天如何?”
“没什么起色。”语毕,见东方二二神色黯然,上官澜又道:“当然,也没有继续恶化。”
东方二二闻言,脸上颇有些悲奋,直接扑到魏缘的床边,长跪着,看着晕睡中的魏缘。
看来,情形不乐观。
上官澜、东方六六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相视间便明白了一切。还是东方六六走到宝贝幼弟身边,轻声问:“二二,你可有发现。”
“没有。什么也没有。方圆十里内我都搜遍了,别说毒蛇、毒蝎了,就是连其它的八脚虫也没看到一只。”
闻言,上官澜心中一动,问:“普通的呢?也没看到吗?”
“是,一只也没有。”
上官澜‘咦’了一声,道:“照说八脚虫最是常见啊。既然魏缘中毒之地发现有八脚虫的话,按规律,附近应该至少有三到四个八脚虫的种群才是,哪有一只不见的道理?”
上官澜的话却令东方兄弟同时觉得诡异,不禁面面相觑。
敲着桌面半晌,上官澜突地想起一事,走到东方二二身边,问:“你说那八脚虫是金黄色的?”
“是。”
“我记得,当天我要你去将那拍死、踩死的八脚虫寻来,你去了,可是双手空空的回来了。”
“是。别说那几只虫子,便是连它们的一只脚都没找到。”
“当时不觉得,如今想来,倒有些意思了。”语及此,上官澜轻撩衣袍坐在床缘边。
东方家兄弟虽然颇懂药理,但论疑难杂症肯定就不敌上官澜了。见上官澜若有所思,他们二人都紧张的看着上官澜。
半晌,上官澜道:“当事时,你说那八脚虫有可能被其它的飞鸟走兽吃了,不见了也很正常。”
“是。”
“可是二二,你想过没有,如果魏缘真是被那些八脚虫咬的,也就是说那些八脚虫应该确实有毒才是。吃了有毒的八脚虫,那些飞鸟走兽哪有不死的道理?”
闻言,东方二二眼睛一亮:对啊,如果飞鸟走兽真吃了八脚虫,依那毒的剧烈程度来看,那些飞鸟走兽都断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附近应该有它们的尸体才是。
他清楚的记得魏缘中毒那天,他匆匆忙忙抱着魏缘回猎苑,又匆匆忙忙去寻来上官澜。再在上官澜的问寻下他又前来事发地寻八脚虫以便让上官澜确定魏缘到底是中了何种毒。整个过程中因他片刻没有耽搁,所以认真算来这个时间不算太长。
那天阳光和煦,无风无雨。是以,当他没寻到那些他拍死、踩死的八脚虫的时候只以为它们被一些飞鸟走兽吃了也说不定,倒没有多想那些飞鸟走兽吃了它们是不是也应该中毒。
如今听了上官澜的话,东方二二想起那天他重回事发地之时,不但没见什么八脚虫,便是连其它的飞鸟走兽的尸体也未见一个。
也就是说,八脚虫无毒,所以吃了它们的飞鸟走兽才能无事的离开。
念及此,东方二二道:“你的意思是说,缘缘中的毒并不是来自于八脚虫?”
“如果说原来,我认定那些八脚虫不是伤魏缘的罪魁祸首,是以没将它们的失踪当回事的话,但如今听你说及那处事发地十里内连其它的普通的八脚虫都没有一只,我倒有些认定那天咬魏缘的、令魏缘中毒的,正应该是八脚虫。”
“啊?”东方六六、东方二二兄弟二人同时不明白了。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世上有一种八脚虫,类似于八脚虫中的王者,它们一出,别的八脚虫都得将领地让予它们。”
他方才去寻了的,方圆十里之地确实连一只普通的八脚虫都没有。也就是说,咬魏缘的难道就是上官澜口中所言的八脚虫中的王者?找到了病症所在,是不是就可以救活魏缘了呢?
念及此,东方二二突地站起,颇是兴奋的抓住上官澜的衣襟,“哪里?哪本古书?”
并没顾及东方二二如今的姿势对他是威胁,上官澜继续道:“我还记得,一旦这些王者出现,别说普通的八脚虫了,便是其它的蛇蚁蝎子等毒物也得绕道三里走,不和它们打照面。若它们要在那里安家,那其余的毒物都得让出领地,方圆三里内不得与它们争。”
闻言,东方二二更激动了。点头道:“嗯嗯嗯,确实,别说方圆三里,那处地方圆十里我都搜过了,无蛇、无蚁、无蝎子。是它们,肯定是它们。上官澜,知道它们的底细了,是不是就知道如何救缘缘了?”
“不能。”
“为什么?”
看着扬在半空的拳头,上官澜斜睨着东方二二。
一只手拽着上官澜的衣襟,一只手举在半空‘咯咯’作响,半晌,东方二二忍住,收了拳,放了上官澜的衣襟,很是颓丧的席地而坐,双手插进头发,抱头不语。
瞧情形就知东方二二如今肯定相当难受。想着他是小徒弟的结拜兄弟,小徒弟如今能早早的怀上孩子可以说东方二二功不可没。思绪间,上官澜将东方二二方才无礼的举动全部无视,道:“二二,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回答我问的话。”
“你问。”仍旧不抬头,东方二二的话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它们的话,照说它们赶走了其它的毒物那它们便会生存在那事发地才是。所以,就算你踩死了许多,但没有找不到其它的同类的道理。”
对啊,这种东西,一般喜群居。踩死几只,还有其它的上百只、千只、万只。如果说它们占了地盘,别的八脚虫不见可以说得过去,但哪有找不见它们的道理?
念及此,东方二二抬头,看着上官澜。
“而且我说的那八脚虫中的王者,它们占地方圆为三里。可你方才说,方圆十里你都搜过了。”
东方二二点头。
“也就是说,这些八脚虫,吃食的应该是另外一种剧毒食物。”
上官澜的话说到此处,就非常的明显了。东方二二也许没想透,但东方六六却已是想透了,惊声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用这些吃毒物长大的八脚虫来毒害魏缘?”
没肯定也没否定。上官澜只是又问东方二二道:“二二,你当时可曾发现还有别的人没?”
“当时看着缘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再加上她一直想抓的那只梅花鹿跑了,我只注意她和梅花鹿去了,倒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再后来她的情形明显不对,我要照顾她,越发就没注意周围了。”
轻轻的站了起来,上官澜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站定,看着东方六六道:“东方兄,你想到了什么?”
“有问题。”
“怎么说?”
“方圆十里内没有任何毒物也没有那八脚虫中的王者,不符合你方才所言的它们占地而居的禀性。那……为什么会那么干净呢?倒有种事发后清理案发现场的感觉。”
“如果真是清理案发现场的话,魏缘中毒就不是偶然事件了,必是事出有因,有人故意为之。”
东方六六和上官澜你一言、我一语,东方二二不是非常的明白。但他只明白一点,有人要害魏缘,而且清理了现场,这也是他方才去搜寻的时候发现那里没有任何毒物的原因。
考虑到这一点,东方二二恼羞成怒,一拳头击在地上,令得大地都抖了三抖,他只是发狠道:“是谁?谁要杀缘缘?要让我知道了,定将他碎尸万段。”
在外守护的阿大、阿二等人听得房内动静,立马蜂拥而至,见他们的公主仍旧躺着没醒,而东方二二的拳头还擂在地上,口中还说着‘碎尸万段’的话便明白是东方二二又发犟脾气了。于是,四人又静静的退下。自从他们公主的龙纹佩出现在东方二二身上后,他们四人已将东方二二当他们未来的姑爷在看了,这也是他们四个都默许东方二二照顾他们公主的原因。
“可那么大的一片狩猎区,怎么有人就算定了她会去那里狩猎?怎么就算定了她会是一人?再或者是有人一直跟踪着她?知晓她的一切行踪?”
听得上官澜的连番发问,东方二二抬头道:“必是缘缘的亲近之人。”
上官澜笑道:“你说的不会是阿大、阿二他们吧?”
“不可能。我去寻缘缘的时候,他们都在原地守候。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想想,有没有哪个北极的使臣再或者是军士不在现场的?”
东方二二闭上眼,仔细回想那天的场景。
那一天,魏缘看中一头梅花鹿,于是一如以往霸道的命所有的人不准动,她要亲自去活猎了它回来。当事时,包括北极使臣在内的所有军士都恭敬的敬礼,原地待命。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四人亦是原地待命不动。
他等了会子后,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便想去寻她。那时,阿大还阻止说‘公主之令不可违’的话。他是怎么回答阿大的呢,对了,他说‘缘缘是你们的公主,她的命令你们当然不能违。但她是我老婆,所以,她的命令我这个做丈夫的当然能违’的话。
语毕,在北极所有军士面面相觑中,他毫不犹豫的飞身而出沿着魏缘捕梅花鹿的方向追去。不久就发现了草丛中卧着的魏缘。
虽然说她的命令他能违,但他仍旧想着还是静静的看着她捕梅花鹿的好,到时候再静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回营地就是。最好是不要被她发现,权当暗中保护,免得伤了她这个自尊心极强且性格极霸道的人。
于是,他便这般在她身后不远处潜伏下来。
只是奇怪的是,眼见梅花鹿低头喝水是最好的活捕时机,魏缘居然没动身。更奇怪的是,眼见着梅花鹿悠闲的跑走,魏缘仍旧没有动身。
和她狩猎一天,他是知道她的狩猎水平的,不至于连一只梅花鹿都活抓不了。可出于想揶揄她的心,当事时,他小心翼翼凑近魏缘身边,本想嘲讽她几句,却发现了异常的她。然后,他急匆匆的抱着魏缘和阿大、阿二他们汇合……
念及过往种种,将所有北极军士们的脸孔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他可以肯定在他追踪魏缘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名北极军士脱离了队伍。
于是,东方二二肯定道:“我去追寻缘缘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离开。我抱着缘缘归来的时候,他们也都在。以我的武功,他们中间肯定不会有比我快的。所以,不是他们,一定不是。”
不是北极的?又会是谁?还有谁和魏缘亲近得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然后设下埋伏?在魏缘中毒后居然打理干净了现场?
同时念及此,东方六六和上官澜面面相觑。
“不管是谁害的缘缘,上官澜,你只告诉我,如今知道害缘缘的确实是八脚虫了,你可以救活她吗?”
“不能。”
东方二二颇是痛苦的闭上眼,手上的拳头又捏得‘咯咯’的响。
“我不能,并不代表着别人不能。”
闻言,东方二二欣喜的睁开眼,“谁?”
“煜儿,他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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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