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么刺激他的。
田曦在回家的路上后悔不已。
虽然很难相信。
但聂闻屿今晚的表现真的给她一种。
对过去耿耿于怀的感觉。
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他该不会还没放下吧?
她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基因里不缺乏自恋。
但委实不至于自恋到这个地步。
他聂闻屿有钱有颜有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何至于对她念念不忘?
但只要一想起聂闻屿听完她那句话之后的脸色。
田曦就恨不能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她沉浸在懊恼的情绪里。
直到被丁礼孜狠狠戳了几下才醒悟出来:“怎么了?”
丁礼孜冷笑着扔给她手机:“自己看吧,恭喜你达成了今晚的最高成就:
洗脚婢。”
田曦定睛一看。
原来是宴会上的照片流出到网络。
她和苏青鸾站在一起,每一张的配文大差不差的:
‘公主与丫鬟’
‘小姐和洗脚婢’。
网络热词‘苏青鸾艳压田曦’各大平台飘红。
田曦努嘴:“苏青鸾真是的,本来对比就够惨烈了。
她还修图,还只修她自己,不够意思。”
“你放心,在她心里你就够意思多了,简直不能更多。
不仅身体力行衬托她的美丽,还当众承认怀孕。
勇士啊田曦。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主意这么大的人?”
这是气田曦不跟她商量,就闹成这么难以收拾的局面。
田曦懂,乖巧不敢说话。
挨顿骂可不是事儿。
只要问题解决了,丁礼孜咬她都行。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丁礼孜也是心累。
揉着眉心说:“你这么不听话也别指望公司管你了。
咱们就且受着这波群嘲吧。
我是没关系的,就看白砚江在不在乎,他家里人在不在乎。”
按计划,双方团队差不多已经商量好。
趁下个月七夕节官宣二人婚讯。
眼看着就十几天了,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若按时官宣,白砚江少不得跟着被舆论嘲讽一番。
田曦顿时心虚,不太有底气的说:
“他……他都要娶我了。
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吧?”
开车的瑶瑶这时提醒:“曦姐,好像有电话。”
田曦这才发现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拿出一看,来电可不就是千里之外的白先生。
她头皮一乍,挣扎几秒后接通:“阿砚。”
他那头很静:“发生什么事了吗?”
田曦:“……”
白砚江:“我是说,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
或者跟公司是不是沟通不太顺畅?”
田曦嘴一瘪。
侧头顶着车窗,眼泪差点掉下来,“你看到照片了?”
白砚江:“嗯。”
提着的一颗心顿时安安稳稳的落回胸膛。
仿佛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的接住。
珍惜的捧在其中。
他们明明相隔遥远。
白砚江却仅凭几张照片就能剖析她的现状。
他温柔的没有责备,而是耐心的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他这种反应的根本原因,是他相信田曦的为人。
知道她这么做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田曦擦掉眼泪,笑着说:
“一点小事,都解决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沉默稍许,“明天上午。”
“那好,我们后天去试婚纱。”
白砚江笑了:“我看了图片,婚纱很漂亮,你穿着一定好看。”
田曦整个人就甜得找不着北了。
两人又闲聊了好些没营养的。
丁礼孜在一旁听得直牙酸。
不过看在白砚江从始至终没说任何难听的话份上。
勉强忍了。
到家时,田曦今天跌宕起伏的心情,已经被一通电话安慰得妥妥帖帖。
进屋就直奔浴室洗头洗澡敷面膜,中途还快乐的唱着歌。
花了小一个钟,终于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立马吓得跳起来:
“哦妈妈呀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出现?”
吴悠坐在她的沙发上,吃着茶几下搜出来的零食,头也没抬:
“你到处找我,我怕再不出现你就要伤心欲绝,婚都不肯结了。”
田曦坐过去靠近她:
“吃晚饭没?我给你下碗面?”
吴悠:“得了吧,你不是最讨厌进厨房,我叫了外卖。”
田曦:“真还没吃饭啊?这都几点了,你的秘书工作不太称职啊。”
吴悠疲惫一笑。
田曦立时看出她状态不对。
吴悠是很美艳的长相。
两人共同的朋友都说,她若出道,说不定会比田曦还红。
但吴悠是千金小姐,家族在美妆行业举足轻重。
对当明星也不感兴趣。
田曦:“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啊。”
两人高中相识,十分合得来,大学来了一个城市。
知道对方家里大门的密码和手机解锁图形。
共享美容院健身房造型室等众多VIp账号。
比亲姊妹还亲。
平日里成天各忙各的不会每天见面。
但无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随时都能胡扯上一大堆。
三天前,吴悠开始不接电话也不怎么回复微信。
田曦便有预感她遇到事了。
果然吴悠叹了口气:
“肖敏敏偷了新产品的配方,套现了手里的股票。
还把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卷走了。”
!!!
肖敏敏,吴悠的继母,仅比吴悠大三岁。
田曦:“她……她不是说跟你父亲是真爱……你爸爸?”
吴悠冷嗤一声:
“瘫了,在医院。
我这几天医院公司两头跑,才没空接你电话。”
田曦顿时心疼的抱住好友: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跟我说,至少我能帮帮你。”
吴悠摇摇头:
“公司你帮不上忙,我爸那里你是知道的,我对他早没感情了。
只是公司里那些老人多数还是信服他,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田曦:“现在怎么样?”
吴悠的电话这时响了,她挥挥手对田曦说:
“快破产了,你去帮我取下外卖吧。”
“哦好……好……”
田曦傻呆呆的拿上吴悠的手机出门。
始终无法消化她刚刚说到的快破产的消息。
她的小区安保很严格,外卖只能送到大门口。
田曦抄近道从车库出去。
取了外卖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停车位对面停着几辆整齐划一的迈巴赫。
这车她可太熟了,心里立时打了个突。
她出门忘记了戴口罩和帽子。
此时只好低头绕过。
中间那辆突然开门,聂闻屿走下来,手里夹着烟:“田曦。”
田曦不记得这是今晚第几次被惊吓了。
对于此人的阴魂不散有些恼火。
警惕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聂闻屿随手丢下烟碾碎,走到她身边。
田曦极力控制才没有往后退。
靠近之后,田曦发现他身上的烟酒气很重。
“你真的怀孕了吗?”
他就为了问这个?
田曦闭了闭眼睛,破釜沉舟一般:“嗯。”
“是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却似乎想要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回家的路上没有停车,哪里来的测试的东西?”
他竟然!还跟踪她!
田曦深呼吸,压抑沸腾的愤怒,
“家里有啊。
这种东西,我们那样的情况,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聂闻屿仿佛被一道电流窜过全身。
浑身的每一个缝隙都在轻微疼痛。
他的大脑皮层微微发麻,耳边仿佛响起喧嚣的白噪音。
“……那恭喜啊,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孩子。”
田曦审视的看着他,“谢谢,我回家了。”
聂闻屿:“等等!
悦纯集团最近出了些问题,我今天才得到消息。
我记得吴悠是你的朋友……需要我帮忙吗?”
他竟然都知道了!
看来吴悠面临的问题不小。
田曦顿时愣在原地,许久才能做出回应:
“你帮忙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聂闻屿舔了下嘴唇。
他甚少有这样的动作。
田曦是如此了解他。
如果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启齿,那么这个代价必定是她付不起的。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田曦转身:“别说了,不需要!”
吴悠已经三天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田曦取回外卖的功夫,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田曦不忍叫醒她。
把食物放进厨房,取了薄被为她盖上,熄了客厅的灯。
与此同时,西南上云市机场,所有飞向元城的航班全部显示正在航空管制。
白砚江皱着眉站在候机大厅。
助理阿金鼓捣手机半天,沮丧的放弃:
“高铁也不行,全部没有直达。
飞机能到达离元城最近的地方只有天海市。
但天海往北也没航班,只有高铁。”
白砚江:“有没有打听到原因?”
阿金耸肩。
白砚江沉默看向机场大屏,手机翻到与田曦的对话界面。
他犹豫片刻摁熄屏幕,放回兜里,“再等等。”
阿金默默打了个呵欠:“好,我去买咖啡?”
*
聂闻屿到达西郊别墅。
管家盛潼等在门口,朝他微微鞠躬。
十里外一座千年古刹落云寺,夜半的钟声敲响。
他驻足聆听片刻,随后走进灯火辉煌的宅院。
这里建于五年,是他规划里与田曦的爱巢。
如今她的女主人还没回家。
城堡里奢靡华贵却很冷清。
盛潼看起来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聂闻屿的目光,在从小照顾自己的老管家身上打量片刻。
忽然想到自己:三年前分别至今,我老了吗?
盛潼略微疑惑的迎着他打量,“少爷,需要宵夜吗?”
聂闻屿收回目光,“不用”。
随后他走向书房。
盛潼叹了口气。
这么晚还不休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铃……”
田曦半梦半醒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促的响起。
在这安静的夜晚仿佛预示着某种不详。
“喂?”
丁礼孜的声音严肃而急促,不容置喙:
“你马上手机关机,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面谈。
听见了吗田曦?把手机关掉!”
“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还没有问出口,一个插线电话打进来。
是白砚江的经纪人老邢。
田曦;“老邢给我打电话,我先接他的。”
丁礼孜:“不行!不要接!田曦你听我说,关机,我马上到!”
田曦咬唇,挂断与丁礼孜的通话,去接老邢来电。
可是她迟了一步。
老邢那边先挂了。
多年的职业生涯带给她准确的第六感。
心头的不安逐渐扩大。
她打开网页搜索‘白砚江’三个字,立马跳出一张男女亲密拥抱的照片。
‘石锤!白砚江天海夜会绯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