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云槐面上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
每一个被她看着的五域强者都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宋阁老微微阖眼。
玄影耐心地握着刀柄。
这一刻,众人的头顶好似悬着一把刀,随时都要落下。
说真的,五域强者短短一段时间,已经陨落了不少强者。
这些强者都是他们宗门之内的中流砥柱,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和资源才培养出来的。
在这里陨落的强者数量不少,那些前去各处支援的强者多半也陨落在灭道殿的手中。
统计之后,陨落的强者数量惊人!
他们都知道,妖族与人族的大战继续下去,陨落的强者会越来越多。
说句心里话,他们不想与妖族大战。
尤其是还有灭道殿这么强大的势力插手,这是比当年还要严峻的一场战争。
妖族倒是不惧!
但跟妖族合盟的灭道殿,他们不得不怕!
当年那一次大战,他们宗门之内站在最顶端的那几位就死得无声无息。
宗门成长到这个地步,最怕的就是一朝跌落低谷。
有时候,站在高处越是会瞻前顾后,这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这时,老者忽然一笑:“当年宋剑仙也是为了我们五域的天才惹上了妖族,如果你真的是宋剑仙的后代,那我们定然不会将宋剑仙唯一的血脉交出去。”
“妖族此举就是为了离间我们,不可信!”
听到这里,五域一众宗门代表强者面面相觑。
他们眼中神色晦涩,都没有说话。
老者这番话就是他们纠结的点。
他们又怕宗门受难,又怕到时候真的将云槐交给妖族,自己宗门得以蒙羞!
毕竟当年宋敛意对五域的贡献还是大的。
若云槐真的是宋敛意的后代....
他们将云槐送到妖族,那就是忘恩负义之徒。
老者看了一眼云槐,眯着眼道:“只是老夫实在好奇,云槐小道友是否真的是宋剑仙的血脉!”
云槐笑了笑,道:“你们觉得我是那我便是,觉得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老者无言以对。
云槐都这样说了,他倒是拿不准云槐到底是不是。
他们在场的这些人里面,认识宋敛意的人几乎没有。
自然不能从容貌方面确定云槐的身份。
精得很!
他发现这小姑娘是真的精。
完全就不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案。
而他们要是问得太密集,太多了,反倒是显得他们心虚,迫不及待要知道点什么。
不好搞。
云槐一笑,眉眼弯弯,好似看不出老者探究之意,话音却有点苦涩:“那张纸上所言,前辈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若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晚辈自然不会给各位前辈惹麻烦。”
“晚辈前来此地,主要是想看看我的师兄,诸位前辈可曾见过我师兄,他姓蓝,单名一个晁字。”
“蓝晁?可是青月王朝那位年轻的殿下?”老者状若沉思,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云槐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挑了挑眉:“那位殿下不久前还在,后面妖族退去之后,就被人唤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多谢前辈解惑,晚辈这就去寻我那师兄,告辞。”
云槐朝着各位强者躬身一礼。
转身离开。
宋阁老和玄影默契跟上。
等到下城头拐角位置的时候,云槐动作一顿,只停留了一瞬,就大步往前走。
一众强者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目光隐晦极了。
等三人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众人才收回目光。
“各位,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觉得妖族传来的讯息未必是假的,
不如我们各自给宗门传讯,顺便将此女的画像传回宗门,如今也就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她的确切身份。”
老者目光一凝,话音一转:“当然,也顺便问问其他驻扎之地的宗门同伴有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老者的用意。
这时,之前与云槐搭话的那个中年男子淡淡道:“如果她真的是宋剑仙的血脉,而其余驻扎之地的门人都收到了消息呢?”
“那就先观望观望,看看妖族如何作为。”
老者悠悠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你们太华宗是做好了选择是吗?”
大家都不是蠢人。
自然听懂了老者的意思。
观望妖族如何做?那不就是在等待时机吗?
太华宗老者冷笑一声:“诸位,大家都是各自宗门培养出来的强者,如今损失了这么多人,还要怎么样?当年那一战,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们清醒吗?还是你们真的想要拼上身家性命去维护一个外人?”
“如果是妖族也就罢了,如今还有一个未知又强大的势力插手,认怂并不丢人,怕死是人之常情。”
......
云槐手里握着一块传音石。
她慢悠悠往前走,安静听着传音石那方传来的对话声。
宋阁老和玄影两人神色难看。
云槐却没有多生气。
须臾,那掌心的传音石被一股充斥着剑气的灵力震得粉碎。
这时,宋阁老忍不住问道:“小祖,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云槐疑惑看向宋阁老:“为什么要生气,换句话来说,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不是吗?”
她收回目光往前走。
“他们如何选择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本就是陌生人,为什么要因为他们说的话做的事而感到生气?”
“我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利益的交集,谈不上生气与否,这些人在我看来,与脚下遇到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硌我脚了踢开便是。”
闻言,宋阁老心中一震。
通透。
他震惊于云槐看待事情的通透程度。
为什么不生气?
当然是因为不值得!
谁会为了路上硌脚的石头而生气?
“小祖,想事情果然通透。”宋阁老惊叹道。
云槐笑了笑:“我幼时与我沈叔到处游历…说是游历也算不上,因为那时候真的是很倒霉,走到哪里都不超过半个月,
那时候沈叔就跟我说,遇到小事能扛就扛。遇到大事,扛不住的话,能跑就跑;不要觉得有人会帮你扛,同样也不要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他们若能出手相助,我定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他们若不出手相助,那也无碍,前提是别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