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兀自胡思乱想,没有察觉顾连州的靠近,蓦地听见声音近在咫尺,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抬眼看他。
两两相望,白苏那双蒙如雾气的眼眸,显露无疑。
“呵呵......”顾连州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欢快,脸颊上居然漾起浅浅的酒窝,“白素,还是白莲?”
车外的小厮诧异的从帘缝中张望,他家公子从来不苟言笑、表情木然的啊!跟随公子八年,见过公子的表情却寥寥可数,偶有微笑,却从不曾这般放肆的笑过。
小厮心中暗道,看来这个素女果然很得公子欢心,回去要好生侍奉才是。
如果小厮看见那日蓝花楹树林里爽朗大笑的顾连州,恐怕连眼珠子都能掉出来了。
顾连州在宴会上仔细打量她那一刻,便已然怀疑,只是当时一直低着头,而那白莲公子明明又是个男人,素女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他一时不敢确定。
然而,就是这双眼,这双如隔花笼雾的眸子,他绝不会认错!
白苏知他已确定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掩饰,“随君喜好。”
顾连州显得很高兴,坐到白苏对面,看见她还捂着心口,眉间微蹙,又问了一遍,“你不舒服?”
白氏素女体弱多病,全尚京都知道,顾连州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无,无。”白苏慌忙将手拢在袖中,目光却找不到落点,四处乱飘。
顾连州点点头,静了一会,他忽然伸手抚上她颜色淡淡的唇,手心里微热的柔软触感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与头一次接触的触电不同,这种微妙的感觉却更令人沉迷。
白苏瞬间绷紧身体,心脏快速的跳动已经超出负荷,浑身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却无法将他推开。白苏太过紧张,没有发觉放在她唇上的手,也有细微的颤抖。
两人便是保持这个动作,半晌,顾连州才收回手,问道,“你身上是什么香?”
他对气味很敏感,稍微有些不舒服的便头晕脑胀,可是白苏鬓发间的香气却令他浑身舒畅。
白苏忙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丢给他,“就是这个。”丢下香囊,白苏立刻又缩成团。
和顾连州在一起这种莫名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慌乱,这种感就是前世心脏病发的前兆。
顾连州拿起那只荷包,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前嗅了嗅。
“阿嚏!”
“阿嚏!”
冷不防的,顾连州打起喷嚏,他抛开那只干花袋,喷嚏却还是没有停,而且有越来越凶的迹象。
白苏一惊,马车陡然停了,小厮在帘子外急道,“公子,药在几下!可要小的进去?”
“不必!阿嚏!”顾连州东倒西歪的在案几下翻找,喷嚏一直打个不停。
白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对某种花粉过敏了,连忙俯下身帮他一起找药。
案几下面有个小屉,打开之后,里面瓶瓶罐罐的备了不少药瓶,看来他应当是经常过敏,白苏道,“是哪个?”
顾连州拿起一直圆墩墩的小瓶子,倒出一粒绿豆大的药丸吞入口中,闭眸调息。白苏急急的凑近查看他的胳膊上、面上有没有起疹子,有些花粉过敏严重的会要人性命。
见他皮肤依旧如玉,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心知不过是轻微的排斥,并未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顾连州张开眼睛,看着白苏松了口气的模样,却也没有责怪她,哑声道,“无事,我时常会对香味起反应。”
顾连州靠在塌边,微微仰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方才喷嚏时被逼出的泪水,浓密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明明长相那么成熟俊美,却露出这么一脸无害可爱的模样,白苏看他,心跳漏了一拍之后,开始狂跳起来。随即触了电似的,急急向后退了几步,缩到原来的地方。看见掉在地板上的荷包,伸手捡起来丢到了窗外,闷声道,“对不起,我不知你......”
“可要到塌上来?”顾连州看她蹲的姿势似乎很不舒服,便打断她的话。
“不要不要,你,你早些休息吧。”白苏把头埋起来,做鸵鸟状,可是顾连州的气息仿佛无处不在,让她浑身每个细胞都逃不掉。
顾连州没有答话。
静默了一会,白苏偷眼看他,却见他双眼微合,靠在塌边,不知是休息还是已经睡着了,俊颜上的粉红渐渐退去,在昏黄的灯光笼罩下,美的令人不忍惊动。
白苏呆了呆,拢在袖子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敲打腿侧。她撩开窗帘,看着外面月色下屋影重重,微微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回头轻唤,“连州公子?”
回答他的是顾连州均匀的呼吸声,白苏悄悄靠近,细细看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他菱形的唇上。白苏吞了吞口水,一咬牙,亲了上去。
偷亲竟被人捉了个正着!白苏脸腾的红到耳朵根,她敢肯定,这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最丢人的一次。
顾连州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大掌一捞,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把她放到了塌上,白苏咬牙切齿,哪个杀千刀的说这男人不好女色!只是眨眼之间,还未来得及反抗,口中便被人占领了。
顾连州这一连串的动作虽做的行云流水,真正占领以后,便显得笨拙起来。白苏以前没接过吻,可看了不少小说,多详尽的描写都有,顾连州这种明显应该被归类为青涩型。
白苏心底莫名的欢喜起来,只是这情形怎的如此眼熟,白苏被吻的昏昏沉沉的想道......
“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写出《品花宝鉴》?”顾连州气息不稳的喷撒在白苏耳廓,令她浑身软做一滩春水。
白苏瞠目结舌,原来如此!她忘了,他是看过《品花宝鉴》的,而他亲吻的方式正式那书中描写的一段!白苏想推开他,可是身子无力不说,还被他健硕的身躯压的紧紧的。
什么叫自作孽!白苏心中哀号。
“嗯?”
白苏缩起脖子,用尽全部的理智在控制自己不被诱惑,她义正言辞的道,“你不是大圣人吗?怎么可以看那种书!”
顾连州的吻游移到白苏鬓发间,含糊不清的道,“是风华放在我房中的。”
回答的倒是老实!敢情是拿她来做实验,他府中那些美姬应当是个个貌美如花,身材曼妙,为何要找她这个还未及笄的平板丫头!
姬妾!这两个宛如一盆冷水,令白苏陡然清醒,她这是在作什么?白府到少师府的距离不到五里路,再这样下去,便失去时机了。
顿了片刻,顾连州只是抱着她,将头靠在她发鬓边,没有要再进一步的意思。
白苏一狠心,双手搂住顾连州结实的腰,从自己袖袋中掏出一直黑褐色的小陶瓶,涂抹在手上,手游移着抚上他脸颊,鼻梁,嘴唇......
对于白苏抚摸,顾连州身子一僵,旋即又松弛下来,很是受用似是靠了下来。片刻,白苏只觉肩上一沉,随即顾连州全身重量全压了下来。白苏这才知道,方才顾连州并未用上全部力道。
白苏用力吃奶的劲儿才从他身下钻出来,把他放平,盖上褥子,擦干手上的迷药后,又用帕子把顾连州脸上的药粉也清理干净。
丝帕拂过英挺的鼻梁,白苏抿抿唇,她从前以为一见钟情太过离奇,然而自从遇见顾连州后,一次两次的心跳加速,起先还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可是事到如今若是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就枉费她的智商了。
但是,顾连州,被白苏看上是你的不幸,你只能是我一人的,等到有一天我能站在和你同样的高度,让你知道,我白苏,是值得你一心一意的人!
白苏下定决心后,便不再停留,靠近车门,小声道。“请停车。”
那小厮回问道,“姬,何事?”
“我......我内急,可否停车让我方便一下?”白苏道。
“公子呢?”小厮问道。
“公子睡下了,我去去便回。”白苏道。
小厮心道这素女是公子看重的,不可怠慢,便令车夫停了马车。
白苏欣喜,钻出马车。
小厮很是热心的道,“姬,天黑不安全,小的陪您去吧?”
“不必了,公子酒喝多了,你且去照顾他,我就到那边,有事会叫你。”白苏指指那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处草丛。
小厮迟疑了一下,似是觉得还是照顾自家公子重要些,而且周围有少师府的暗卫,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便道,“好。”
白苏见小厮进了马车,立刻转身跑想草丛。车夫只当她是太急了,只笑了笑,也没有多在意。
白苏闪身进了草丛之后,压低声音叫,“妫芷,妫芷。”
没有人答话,身后却一阵微风,手臂一紧,耳边传来妫芷的声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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