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呢?
让她在两个人之中选一个,她无法作选择。
她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很花心,朝秦暮楚,明明在前世确定认准了少卿,满心坚定只会爱他。
前世从有婚约之后这么多年,向她表达好感的人说实话不算少,可她都对他们严词拒绝,哪怕在最躁动的年纪,她只要嫁少卿,只爱司少卿。
为什么对黎司期就这么轻易放低了提防和戒备,几乎是毫无芥蒂地,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自然而然认同他的存在,甚至一点自责都没有。
她为什么这样,对不起少卿又对不起黎司期。
毫无心理负担地爱上两个人。
同一套法律怎么可以适用于两个时代?
她怎么能如此自然而然,自私又卑鄙,仰慕少卿又本能地想接近黎司期。
杜晚歌不知道该不该直说,却终究还是不愿意骗他:
“他之于我,不仅仅是喜欢的人,更是知己,懂我的信仰和立场,我曾经想过无数遍想嫁给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完全超出我预想的好,和你一样,实话实说,我没有办法抉择,我可能会和你在一起,但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她完全将自己的想法剖开坦白,内心对黎司期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但她仍然告诉他。
她很清楚,这对黎司期无疑是当颈一刀,他会有多难受她都能想得到,夜风感觉都是冰冷的,灌进她的呼吸里,每一次呼吸吞吐都是带着细微刺痛的。
换成黎司期对另一个人念念不忘,她也会觉得很不舒服。
黎司期只是看着她。
她满心左右摇摆,难以说服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会这么不设防,完全是不自觉地开始喜欢你接近你,但我确实喜欢你,也不想辜负他。”
听见杜晚歌的话,黎司期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在杜晚歌看来却是苦笑。
哪怕在这里,她没有认出他来,都会自然而然爱上他,而不是其他人,哪怕样貌身份时代变化,她依旧可以用直觉从人群中将他找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相爱太久,都已经不需要互相说明,就可以靠吸引力跟着他。
磁铁的南极怎么会需要找北极,只要北极存在,南极就会猛地被吸过来。
杜晚歌却以为他失望,怎么有人可以这么花心,还冠冕堂皇地说出爱两个人,喜欢这个又对那个念念不忘。
黎司期嘴角难压:“意思是,我们两个都一样难以割舍吗?”
『完了完了完了,黎司期自私又狭隘,占有欲尤其强,这把真的完蛋。』
『白月光和朱砂痣,哪个男人你都想给一个家是吧。』
『她说得好真诚……我踏马都觉得她没问题了我靠。』
『不愧是男主,能把同时爱两个人说得那么合理』
杜晚歌的眼睛微红,带着无奈又心酸的笑意看着他:
“你能给我时间吗,我的确难以自控地喜欢上你,但是我同样没有办法去心理上做到辜负一个那么好的人,总让我觉得我愧对他,我晚上梦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没有办法面对他。”
『不用讲了,黎司期下一句肯定分手。』
『你还讲你梦到前任,不气死黎司期才怪!』
『我的天好蠢啊,我都不会说会梦到前任,坦白到这种地步不是真诚而是傻』
出人意料的是,黎司期下一秒却抱住了她,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声音风轻云淡又温柔得厉害:
“别哭,我知道了,我只是想听你坦诚,而不是想怪你。”
杜晚歌震惊,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生气吗?”
黎司期清朗的浪子眸如含水光,坚定不动:
“你和我坦诚,我已经很开心了,在这里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你现在还动摇,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我向你保证,迟早有一天,你对我的爱会是对他的两倍。”
比杜晚歌更震惊的是弹幕。
『卧槽黎司期居然不生气!!这是黎司期说出来的话吗!』
『忽然想到一个点,乌歌敢这么说,是不是就是预测了黎司期其实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其实黎司期很有容人之量。』
『原来和女配姐一样,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向他敞开心扉,他就不会是那个样子,这么看,反派和女配在一起,两个没有人爱的孩子在一起,反而是天作之合,比原cp治愈。』
『换成我自己我是做不到,黎司期其实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吧。』
杜晚歌反而感动哭了,抱住黎司期。
弹幕终于也知道黎司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恶劣了。
黎司期托着她的后脑:“忘不掉不用硬忘记,我们会有新的记忆。”
而另一边。
黎氏的一个女员工带了咖啡上楼,满面笑容递向了黎风的方向:“顺道给你带了咖啡,别太累啦。”
黎风自然而然以为是给他的,心里想着最近终于有件还过得去的事了,伸手要接,对方却不松手,还莫名的仇视:
“我是给他的,你接什么?”
黎风看向后面,才发现还有一个员工。
那杯咖啡,是给那个员工的。
他迟疑地缩回了手。
那个女员工白他一眼,将咖啡递给另一个人。
黎风的心脏飘摇。
最近莫名的,以前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们,这段时间几乎是避着他走,甚至总是对他眼露厌恶,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全部。
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颠倒了一样。
没有了赞扬,讨好,高高在上,有的只有无尽尴尬。
他被爷爷打到书画组做组长,却没有人愿意进他的组。
原先的几个书画小组的拍卖师全都搞小团体孤立他,尤其女拍卖师,就像是基因里自带这种设定一样,一看到他就会窃窃私语,用手扇面前的空气,瞟他一眼后和同伴使眼色。
他虽然第一次经历,但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因为这些眼神,他以前在乌歌身边看见过,每个女孩对乌歌都是这种态度,他以前会把这种针对当成是对他魅力的褒奖,不然这些人为什么要去针对他的未婚妻呢?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从去医院揭穿黎司期受伤真相失败开始,所有事情都屡屡不顺。
乌歌那些朋友把宴会上他下跪的图传得满天飞,只要有人看过来,并且窃窃私语两句,他就感觉那些人是在议论他那张照片。
如何如何低贱,如何如何可笑。
明明那些朋友很早之前就已经把乌歌一脚踹开,本来就应该这样,那些朋友总在乌歌面前说他的坏话。
可笑。
但现在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乌歌开始喜欢他之前。
为什么会这样…
最近为什么会有这么这么多的不顺,甚至于他联系句芒,句芒都会说不用您资助我了,我已经找到了兼职。
之前不是这样的。
好像一整个世界都不喜欢他,好像他变成了乌歌。
他满心沉郁地走着神,而同事随手把一个快递扔他桌上:
“百川基金的董事长寄了快件给你。”
啪地一声,差点砸到他。
黎风忍不住盯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不鸟他,而是转身就走。
黎风只能悻悻收回视线,拆快递用剪刀划的时候都用力三分。
百川基金?
不是已经和他掰了吗?
而且百川基金的董事长,一直都很神秘,他自始至终只见过总裁卢舜华,哪怕是决定投资减投一直都是卢舜华代为传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意无意和他产生联系,可的确是没有私下联系的。
甚至没有媒体见过董事长的真容,怎么会忽然寄快件给他?
难道是想重新合作?
黎风迟疑地打开快件。
里面却是一本花哨封面的小说,页面上写着春风顾我。
没有读过的故事,封面上的三个漫画人物却莫名眼熟。
他想可能是有什么深意,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搜不到。
百无聊赖翻开那本书,只是翻到人物介绍页,就忽然死死握住书本。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漂浮,无法聚焦的真实与虚假交替,看见熟悉的情节,那种醍醐灌顶,猛然明白的感觉像冰锥一样贯穿全身。
乌歌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一幕幕都在眼前开始浮现。
她刻意把句芒带去她家里做家教,找到夔龙瓷,刊登春风,和黎司期结交甚至谈恋爱。
一切都好像有了答案,那些有疑问的地方全都迎刃而解。
这本小说…是什么东西?
而周遭的同事们看向他,嘲讽道:
“真是假努力,拿一本空白本子看两个小时了。”
“有什么办法,人家姓黎呀,差点让黎氏声誉扫地,也一样还在这里。”
黎风有些震惊:“你看不到这书上的字吗?”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更是好笑:“黎风,你也不用这样吧,对着空白本子发呆就发呆,何必还要找补呢?”
“不知道乌小姐以前怎么看上你的,一无是处,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不知道自己走人。”
黎司期捏着书的手却越来越紧。
这本书,只有他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