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欲望这种东西,一旦打开了闸门,就会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王翠芝依然病得很重,张水生也依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王翠芝,刘巧珍自从和张水生有了第一次后,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刘巧珍和徐本善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她原本以为,所有夫妻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对于生理方面,她只有过徐本善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原来,这件事可以这么快乐。
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张水生家,对王翠芝照顾照顾有加,给她擦洗身子,梳头,给王翠芝的孩子做饭。
生病后,王翠芝就一个人睡在房间里,张水生睡着隔壁,儿子单独睡一间屋子,农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地皮大,张水生家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三间大瓦房,房间也是足够的。
原先张水生还和妻子睡在一间屋子里,但是每个夜晚,妻子看着他忍耐得那么痛苦,自己却无法配合他而感到深深的内疚。于是提出让他去隔壁睡。
刘巧珍都是下班才来给王翠芝打针,打完针,天已经擦黑,王翠芝每次都坚持让张水生送刘巧珍回去,王翠芝打心底里感谢刘巧珍。
从张水生家的村子到刘巧珍家的村子,其实不过半个小时,每一次走到小河边,两人都会坐一会儿,河边是茂盛的青草地,坐着坐着,两人总是默契地靠在一起,听听潺潺的流水,说说生活的不易。
天空的星星,月亮,照在两个孤独的灵魂身上,一阵阵欢娱,伴着流水,汇成一首动听的歌,这样的夜晚,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她们的观众,张水生属于刘巧珍,刘巧珍也只属于张水生。
那会儿的徐本善,人如其名,本性善良,每一次,张水生送刘巧珍回来,他都热情地邀请他到家里坐一会儿,喝杯茶。
“水生,你老婆怎么样了?”徐本善每次都这样问。
“全靠针水养着,只真麻烦刘医生了,天天得跑这一趟!”张水生每次都不好意思地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水生,乡里乡亲的,她是卫生室的医生,这是她应该做的!”徐本善总是温柔地看着刘巧珍说。
徐本善甚至跟张水生说,农村比较保守,刘巧珍经常去他们家,会让人说闲话,以后对外就说你们是远房表亲,让巧珍叫他表哥,这样能省很多麻烦。
每一次欢娱过后,刘巧珍都深深地自责,但是,每一次徐本善从她身上匆匆下来时,她心里的内疚就会减少一分,她想,她虽然做了对不起徐本善的事,但是她会好好跟他过日子,也不会破坏张水生,她和张水生也不求什么未来,这样一想,她心里又好受了很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那年冬天,天特别冷,张水生送刘巧珍回来,他们没有在河边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刘巧珍家里,徐本善因为村里有人请客,去帮忙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因为天气原因,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家中没人,两人都有点忘情,在家中的沙发上就缠绵起来,徐本善好巧不巧地回来了,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的喊叫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巧珍,他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直到两人结束战斗,看见院子里的徐本善,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徐本善面前。
“巧珍,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享受到女人应有的快乐,但是,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至少不要在我的家里!”徐本善眼圈红红地看着刘巧珍。
“我错了,我错了,本善,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刘巧忙磕头道。
张水生也被吓得不轻,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如果他们两人的事被人知道了,那会让整个家族都抬不起头来到。
“兄弟,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便,请你不要宣扬!”张水生也磕头道。
徐本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起来吧,地上凉,水生,你快回家吧,你媳妇还病着呢!”
张水生不知道徐本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没有追究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徐本善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刘巧珍,说:“你也起来吧,人要脸树要皮,不要让我们徐家因为你而蒙羞!”
刘巧珍以为徐本善会打她,骂她,但是现在他这么平静,反而让她很害怕。
徐本善自那以后,再也没有碰过刘巧珍,好几次刘巧珍主动挑逗他,他也回避着,说:“我不行,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张水生吧!”
每一次,刘巧珍都无地自容,徐本善虽然不行,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和张水生比起来,逊色了些许,现在,刘巧珍不能去找张水生,连徐本善也不愿意再碰她了。
刘巧珍觉得,只要徐本善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行,毕竟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有时,她倒是希望徐本善能打她一顿或骂她一顿,这样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但是徐本善什么也没有做。
冷暴力,往往是最伤人的,刘巧珍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没有再见过张水生,听说张水生带王翠芝去城里看病了,也许,是对妻子的愧疚吧!
刘巧珍照常每天去卫生室上班,下班就回家,日子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但是,平静的日子,因为刘巧珍怀孕被打破了。
那天,刘巧珍在卫生院,也是和她怂恿徐彩凤测是否怀孕一样,当时和她一起在卫生室的那个同事看她反胃,怂恿她测,一测,果真怀孕了。
因为她结婚三年都没有怀孕,这个消息马上传遍了全村,人人见她都恭喜她苦尽甘来了。
徐本善那天喝了很多酒,结婚这么久,徐本善第一次动手打了她,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打了她一巴掌。
“刘巧珍,你就是一个贱女人!”徐本善指着她骂道。
刘巧珍很委屈,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可能是徐本善的,也有可能是张水生的,但是她和徐本善在一起三年都没有怀,所以是徐本善的几率很小很小。
“本善,我会处理掉的!”刘巧珍害怕地说。
“处理?你怎么处理?”徐本善指着她,“现在全村都知道你怀孕了,大家都来恭喜我,你这样做,不是打我的脸吗?”
刘巧珍定定地看着他,说:“那你的意思是……”
“生下来吧!”徐本善醉醺醺地说完,出了家门。
“你去哪里?”刘巧珍追上去扶住他,说。
“你少管!”徐本善甩开刘巧珍。
也是从那天开始,徐本善开始迷上了赌博,开始整天酗酒,家中一日不如一日。
张水生带王翠芝去医院,一去就是小半年,他在城里租了房子,一边带王翠芝看病,一边打工。
原本病病怏怏的王翠芝,在城里治疗了小半年,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了,张水生又带她回到村里养病。
张水生再看见刘巧珍时,她肚子已经挺起来了,挺着个大肚子,依然在卫生室上着班。
“水生………表哥,你回来了?”刘巧珍看见张水生,脸上闪现出一丝喜悦。
“嗯,回来了!”水生眼神有点闪躲,“你这是快要生了吗?”
“嗯 ,再过两个月就生了!”刘巧珍说。
“嫂子怎么样?”刘巧珍问道。
“挺好的,在外面医疗条件很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张水生说完,匆匆走了。
刘巧珍多想告诉他,她肚子里可能怀着他的孩子,但是听说王翠芝病已经好了,他只能咽了回去,她一直盼望着张水生回来,没想到盼到了,确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她又笑笑,是什么结果又如何 ?她不可能离婚,张水生也不可能娶她。
她生产那天,徐本善还在村里和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赌博,是杨大美帮她接生的,徐国庆把徐本善提溜回来,踹了他几脚。
“她生的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应该去找张水生。”徐本善被徐国庆踢了,不服气地嚷道。
“你说什么?本善,这话可不能乱说!”徐国庆又踢了他一脚。
“哥,我心里苦啊!”徐本善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徐国庆和杨大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徐本善。
徐过去是村里的主任,徐家在这个村子是受人尊敬的,徐国庆告诫徐本善,这个事情不准对外说,徐家丢不起这个人,孩子先养着,以后慢慢想办法。
玲玲出生后,徐本善继续好吃懒做,家中一贫如洗,刘巧珍只是卫生室的乡村医生,工资很低,每次一发工资就被徐本善拿走,不给就会被打。
刘巧珍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在家里受多少委屈,她也从来不吭不响,她不想让别人看她的笑话,唯一的笑话就是徐本善不思进取,好赌成性。
但是她不敢有任何怨言,毕竟是她做错事情在先,徐本善虽然浑,但是他给玲玲一个身份,让她不受别人的冷眼,这点,他还是感谢徐本善的。
只是玲玲越长大就越像张水生,这点总是有村里人拿来开玩笑,刘巧珍只能说外甥多像舅,张水生是玲玲表舅,像也不奇怪。
张水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刘巧珍的很多事,比如:徐本善经常赌博,玲玲和他长得很像……
张水生还是坐不住了,他又悄悄找到刘巧珍,想问清楚玲玲的事,但是刘巧珍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让他放心,玲玲永远是徐本善的孩子,不会连累他的。
刘巧珍的这个回答,使张水生心里十分清楚,这孩子,就是他的。
好几次,他悄悄在躲在刘巧珍家附近,想看看孩子,他也只能这样,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有妻子,有儿子,这件事如果公之于众,所带来的后果是他所承担不起的。夜深人静时,看着身边的妻子,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不爱她,才有了和刘巧珍的这些事。
但是,答案是否定的,他和妻子,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感情,这些年,妻子一直反反复复的病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舍弃她。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守住这个底线,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现在还有了一个玲玲,那是他的血脉,但是也是他对妻子不忠的证据。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玲玲的,这种事情,在这个地方是容不下的,这会让他的家人永远抬不起头。
它从心底里是感激徐本善的,感谢没有把他和刘巧珍的事公之于众,让他得以保存颜面,让他依然是村里人人夸奖的好老公。
后来,有一次他偷偷去刘巧珍家附近看望孩子,听见了刘巧珍的惨叫,徐本善走了以后,他推开了刘巧珍的家门,看见刘巧珍伤痕累累的样子,他心里很难过,把她紧紧拥入怀里,这个女人,因为他,受尽了徐本善的折磨,这让他深深地自责。
此后,他总是偷偷帮助刘巧珍,因为对王翠芝的愧疚,两人不再有苟且之事,默默守候,可能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水生表哥,你不要自责,我生下玲玲是我自己自愿的。”刘巧珍总是这样说。
张水生默默无语,他什么承诺也给不了她,她痛苦,她煎熬,他只能尽量在物质上帮助她。
妻子王翠芝是知道他帮助刘巧珍的,王翠芝总是说,她病的日子,大家都远离她,只有刘巧珍不辞辛苦,每天来给她医治,让张水生多帮帮她。
有时,王翠芝也会在张水生面前骂徐本善:“堂堂一个大男人,活也不干,整天游手好闲的,老婆孩子也不管,真是苦了巧珍妹妹!”
张水生更加努力地干活了,他想赚更多的钱,也想为玲玲尽一份义务,虽然他无法认她。
让张水生和刘巧珍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本善居然有了卖孩子的念头,可能是欠了很多赌资,也可能是真的想送走孩子,毕竟谁也不愿意整天顶着这样一顶绿帽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