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在触碰厉鬼瞬间便将厉鬼冲散,但效果微乎其微。
牧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结印,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越到后面越发吃力。
恍惚之间,牧荑突然想起那尊石像左手的那个印。
不是她所见过的手势。
牧荑躲闪厉鬼间不断用左手几个指头试着做出与那尊石像相同的手势。
可无论她做得有多标准,手上却依旧风平浪静。
厉鬼太多,牧荑只能在周身空处设下护盾将自己护在其中。
她心里下意识觉得这个手势一定有什么用意,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使用的方法。
现在将自己暂时护住,牧荑便争分夺秒的探索其中的奥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护盾不断承受厉鬼撞击,眼下已经起了丝丝裂痕。
护盾之中,牧荑闭眼沉思良久,忽然双目大睁。
左手结印不成,是不是这只是手法的一半。
左右合二为一是否方能破解其中奥秘?
眼见护盾即将破裂,牧荑又开始试着无数的可能。
砰的一声,护盾四分五裂。
也就在这最后一刻,一道白光自牧荑手中迸发出来。
竣风将牧荑衣袖连带着额角的碎发吹起,耀眼的白光之后,是她那张依旧带着紧张的清丽面庞。
再看另一边,自白光亮起的那一刻,无数恶鬼像是被吞噬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嘶吼声响彻整片大地。
牧荑震惊之余,身边却忽然碰到一个尖锐的硬物。
她的剑!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飞玉竟然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了她身边!
牧荑连忙伸出右手握住剑柄,手与剑柄相撞的那一刻,剑身突然发出一声嗡鸣。
那声嗡鸣似唤醒了身体中某样东西,牧荑眼中忽而迸发出一道红光,接着全身似不受控制般提剑猛地冲了上去。
恶鬼在前,手中的剑却快如闪电般在其中来回穿梭。
牧荑心下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随剑而动。
一个。
两个。
三个。
……
不知杀了多少恶鬼,剑在手中越来越快,牧荑的身体也随着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脚步自恶鬼中穿行,身体无数次堪堪错开恶鬼,明明是极快的身法,却根本不需要牧荑用眼睛去辨别方位。
吐出一口浊气,牧荑果断闭上眼睛。
靠意识感受着身体的进与退,剑身带动手腕不断地翻转,剑的一招一式似乎在与她意识里幻想出来的自己融为一体。
良久,牧荑赫然睁眼,果断将身体的控制权夺了回来。
同样的招式在她手中生成,一招一式皆与方才完美重合。
抽、带、提、格、击、刺、点、劈、截、挂、挑、斩……
数十种剑法在其轻快敏捷又果断的身形下被发挥到了极致。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牧荑手中的剑也愈发凶猛。
得飞玉数年,毫不客气的说,今日是她此生最酣畅淋漓的一次战斗。
待最后一个厉鬼化为灰烬,牧荑一个潇洒的后空翻稳稳落地。
顺势将剑收回身后,牧荑扼住喘息之音凝视四周。
依旧是石坛之上,蛇不见了,双镜也不见了。
不确定到底是幻境还是事实,牧荑也不敢贸然开口呼喊双镜,只能蹙眉再次环顾四周。
石像一如往常,石坛上的剑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剑随着她破解手势之时便一道进入了幻境。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牧荑冷眼朝着之前将她们弹回来的那处屏障走去。
待到石坛边缘时,她先是用剑戳了两下,确认屏障不见才勉强放心的跳下石坛。
石坛周围蛇盘踞后的痕迹很明显,所以,现在或许是现实。
那双镜去哪儿了?
蛇又去哪儿了?
满地狼藉却不见一具尸体,剑能随着自己进入幻境,双镜也和自己签订过契约,是不是说明,它也被迫带进了幻境?
牧荑思及此连连摇头,幻境中除了那些恶鬼,根本没看到双镜的影子。
别说鸟了,连根鸟毛都没见到。
还有那个幻境又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她会突然进去,明明那时候自己只是在剑前打坐,怎么会突然闯了进去?
恶鬼……恶鬼……
三途川!
牧荑脑海中似有金光一闪而过,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战死于鬼界三途川的战神。
在这洞中,能与鬼有接触的就只有他了!
牧荑转身,再次将目光看向石像。
石像身旁,那两只鸟的身边,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小一号的鸟!!!
心下一阵惧意,牧荑猛地吸了口气。
先前她便觉得神像似有将她意识吸食的意思,眼下不免多想。
那神像却只会在特定场合下出现,之前……
之前是确定他是战神神像才现的真身,眼下依旧是石像模样,又该以什么方法将其唤出来?
石像、飞鸟、神像、石坛、屏障、剑……
剑!
牧荑忙将飞玉重新插回先前嵌进去的位置,随即跳出石坛。
随着剑身没入石坛,自剑为起点,几束金线不断往外扩张,待触及石坛边缘,金线停。
霎那间,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坛自地下凸起几处石柱,金线乍然升起。
牧荑的视线随着金线的一路往上,牧荑脚尖轻点,一个飞身便往石壁上飞去,再往下,石坛之上,金线竟汇聚成了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中央,便是她的软剑。
空中几行字浮现于眼前:欲知前因,先破此阵。
言简意赅,牧荑心下升起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这种什么前提都没有的挑战,除了恐惧,也只剩下恐惧。
但为了双镜,不想也得闯。
说闯便闯。
待看清楚法阵外观后,牧荑便直接从石壁上跳到了法阵边缘。
在抬脚踏入之际,周遭金线似无限放大,脚下亦是地动山摇。
牧荑稳住身体静待地洞停止。
两息时间,阵中安静下来,金线早已变成了实心的石柱。
一根接着一根,没有方向感的人极其容易迷失其中。
和重谷大陆巨石阵中一样,牧荑走到一处便留一处记号。
走了才堪堪半刻钟,她做的记号就出现了。
但牧荑记得很清楚,这种地貌的记号,她根本没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