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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入魔时候的崔尚昆。

不,不像崔尚昆。

崔那个时候并没有这么严重。

“像我,或者说就是我。”耳边一阵轻声耳语,章柳转头,“章柳”在他身侧,血色的眼睛泛着黑气,吐着蛇信的舌在章柳耳边轻舔着,“像我,像我,像我……”

一声声像我,像是回声一样在章柳耳边回荡。

李舒扬如有所感,起身,走向门口,推门,左右张望了下,没看到人。

回身,返回饭局,对面某个金融公司的老总正端起酒杯来向李舒扬敬酒,道:“李总啊,我和你说个实话,咱们哥们儿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很仗义,人品没得说,但是却是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老葛眼拙啊,没想到您是真人不露相啊。”

李舒扬也把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很是礼貌又热情地笑道:“哪里哪里,葛老哥您说的半点错都没有,我以前啊,哎,也是仗着自己老哥护着我,胡作非为,不过这人嘛,总得长大不是,我毕竟也是个大男人,也该到了懂点儿事儿给自己立业的时候了。”

对面的自称老葛的老总笑着道:“李总你谦虚啊,真是,我是老土,真没想到啊,这股票、金融这么赚钱啊,你这一把,可赶上我们老哥几个几辈子赚的了。”

李舒扬很是“谦虚”地笑了笑,道:“我这也是受人启发,前段时间我从飞讯撤资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我崔哥那个小情儿的在股市上捞了不少钱,没那一把,飞讯的财务周转上都要有些问题……”

“说起來,最近听说飞讯在内清,崔尚昆那个小情儿……叫什么来着,哦,章柳是吧,好像高升了,听说要升做董事?”老葛身旁一个刚才一直在吃菜的老总闲聊了一句。

老葛和李舒扬一杯酒干完,放下酒杯也正在夹一个鹿肉做得丸子,道:“那也正常,自己亲弟弟都反水,这个时候肯一起扛的人,给个董事怎么了?这都算崔尚昆小气了。”

方才起话头的那个老总道:“也是,这年头,能‘共患难’,人品就算不错了,而且能顶事儿,就更难得,就我家里那两个,整天就是逛街买包,还隔三差五的和我闹,哪天我有过什么,半点儿都不能指望这俩娘们儿。”

老葛笑了,道:“你那是娘们儿,崔尚昆那是也爷们儿,能一样吗!”

话说到这里,饭桌上另一个人又起了另一个话头,道:“哎,这次李总的兄长是不是要高升了。”

李舒扬接了个话道:“未必,应该是下江市的那一拨的人更有可能……”

一桌人吃吃喝喝,酒足饭饱,然后张罗这次饭局的老葛叫来了几个女明星,有的去ktv接着玩,有的直接带回酒店的房间里happy去了。

李舒扬喝得半醉,没跟着几个还有兴致的去借口头晕回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自己的房间,灵觉缓缓铺开的章柳锁定了酒店门口的一辆保姆车,车里一个女人正在哭泣,她身旁,一个打扮入时头发一半染成白色的男子正在骂她:“你装个狗屁清高!又不是第一次了!钱你都拿了,临上阵了你反悔!你要死啊!你死没关系,别连累我跟着一起完蛋!”

那个女人的脸,章柳恍惚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是演过几部电视剧女二、女三的有点儿名气的明星。

女人还在哭,道:“我不去,我不知道是他啊!我听好多朋友说了,这个人变态,有虐待的爱好,好几个陪完他的,后来精神都不正常了,钱我退给你,我不去!”

那个骂人的男人发飙了,怒道:“你不去!?临到这个时候了你不去!?你以为这还单纯是钱的事儿了!?你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次的这几位哪个是你得罪的起的!”

女人在哭,男人抓狂一般的在骂。

把灵觉抽回来,章柳从自己的房间推门出去,信步走到李舒扬休息的房间门口,指尖凝聚了些许清气,在门锁上动了动手指,门开了。

推门进去,很宽敞的房间,装修很豪华,窗外的夜景也很美,床尺寸非常大,两三个人在上面打滚基本没问题。

李舒扬躺在那张大床上,四肢大张的瘫在那里,睡得天塌不惊。

章柳缓缓走进,附身,细细打量着,然后他伸出手,指尖轻触在李舒扬的额头。

下一秒,眼前这间酒店豪华套房的一切消失了,章柳发觉他在一个有些眼熟却一定不是帝都的城市里。

站在那里,看着同样是从酒店里出来有些醉意却还上了自己那辆跑车一边飙车一边骂骂咧咧的李舒扬,看着跑车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

“操!骗老子!又他妈的骗老子!都觉得老子好骗是吧!”李舒扬半醉地骂骂咧咧着。

跑车狂飙了一阵,却忽地停了,李舒扬从车里冲出来,趴在一块荒地的路边扶着树对开始狂吐。

站在旁边,看着吐得满地秽物的李舒扬,此时章柳终于记起了为什么这座城市看着眼熟了,而记起这一刻,章柳的心近乎恐惧地狂跳起来。

吐完的李舒扬一抹嘴,还在骂咧道:“妈的!骗我的钱!狗屁投资!妈的!害我被大哥骂!”醉得神智并不清醒的李舒扬心情极差,并不想回他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前走,最后酒喝得太多的李舒扬一个腿软,摔倒在块空旷的荒地上。

也就在这时,原本明月当空并不算十分阴暗的夜色突然变得很黑,站在李舒扬记忆里的章柳下意识的转头,看到那轮天际之上的玉盘的一角开始出现阴影,然后那开始还很小的阴影渐渐变大,天色愈黑。

月食。

转头,看向醉倒在地上的李舒扬,一团带着血色的黑气从地底冲出来,冲进李舒扬的身体里,原本醉得死死的李舒扬被这猛然的能量冲击弄得疼得狂喊起来,睁开眼的眼睛,渐渐被血色充斥盈满,黑气在眼底荡漾,然而那团带着血色的黑色能量没有因为他的痛呼就停止向他的身体里冲击的行为,他的五孔七窍,那黑气仿佛有感知一样顺着每个缝隙钻入他的身体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气消失无踪,李舒扬昏了过去。

及至月食过了,皓月再现,方才发生过的一幕仿若梦境,消逝无痕。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天亮了,睁开眼睛的李舒扬有些疑惑的爬起来,看着自己弄得一身泥土的狼狈样子,很反感地拍了拍西服上的灰,然后就想着自己的停在路边的跑车爬过去了。

站在路旁看着这一切,在李舒扬的记忆里看着这一切。

李舒扬不知道他睡着的那片荒地是什么地方,但章柳知道——那是他和崔尚昆埋葬他亲手制作的那块罗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