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芷轻推开门,循着声音处望去。
冷言枭那天出现救澐寒的人,她等外面的人散去,朝着病房走去,她蹑手蹑脚的轻拧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入耳的是心跳检测仪的声音,明明是白天,室内却一片黑暗,她来到床前,借着床头前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面容,虽然只有片面之缘,但他出众的外表很难不让人记住。
他的唇色发紫,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叶淮芷的视线落在带血的丝带上。
她很熟悉的丝带,从她见过澐寒,澐寒就一直戴着,用来遮住疤痕的,她神色复杂的望向床上孱弱的男人。
“你要是早来一步,该多好。”
“这样她就不会那么执着傅霆琛,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她把丝带又放了回去,回到沈澐寒的病房,打水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疼惜的说道:“澐寒,他救了你。”
“现在还在昏迷,你要快点醒来。”
“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行吗?”
“比起你背负着仇恨活着,奶奶更希望你快乐的活着。”
叶淮芷擦掉泪水,来到与裴少卿相约的地方:“警局的事解决完了。”
“嗯,解决完了。”
她没打算隐瞒,在A市现在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很容易被拦住,直接开门见山道:“裴少卿,帮我做件事情。”
裴少卿洗耳谛听的问道:“什么事?”
“把A市交通处守着的人撤了,我要带澐寒离开这里。”
裴少卿听到沈澐寒的名字,霎时眉心紧凝:“你找到沈澐寒了?”
“是,我找到了,可是我每次找到的她都是遍体鳞伤。”
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裴少卿知道她一定又是是因为沈澐寒哭的,想到生死未卜的傅霆琛,他很难抉择。
“我撤不了,那些人是霆琛的,霆琛昏迷,现在归寒琛的管,寒琛的命令,他们不会撤,寒琛与霆琛生死之交,只要霆琛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帮他。”
何其悲哀,想要离开,都像被看管犯人般,没有一点自由权,难怪她一直都愿离开,不是不愿,而是没法离开,她声嘶力竭哽咽道:“所以傅霆琛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是吗?”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离开呢?”
裴少卿不忍的看她伤痛的眼眸,紧握着拳,垂下眸,残忍冷酷道:“我只能保证你的安全,至于沈澐寒,我不知道蒲寒琛会带她去哪里。”
“你们就是一群混蛋。”
“是不是只有澐寒死了,傅霆琛那个畜生才会彻底放过她。”
“我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事。”
裴少卿无能为力,他能帮,他不能帮,沈澐寒对她来说重要,傅霆琛对他来说同样重要,他骤然不忍她伤心,但他心里早有了抉择:“淮芷,这是霆琛和沈澐寒之间的事,我们插手不了,霆琛不会伤害她。”
想到沈澐寒苍白的脸色,浑身的斑驳的伤痕,瘦弱的随时一阵风就能吹倒,她明艳的脸上满是凛冽的森寒,冷笑道:“不会伤害她,这话说出来,你信几分。”
“她现在残破的身体就是拜傅霆琛所赐,让我不要插手,可是我要是不插手,我怕下次我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这世界,除了我,她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不在乎,还有谁在乎她。”
“从她身上我看到所有的不公,对她所有的不公。”
“她什么都没做错,却承受伤害那么久的伤害,谁能给她清白。”
“这些天网上的新闻,都说明她是被冤枉,污蔑的,但你们选择视而不见,从未想过为她澄清,还她清白,谁有想过她,你们想的只有那个畜生。”
“时南卿死时,你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凶手,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向她吐唾沫,用唾沫淹死她,网暴死她。”
“没证据就制造证据送她进去,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监狱里犯人的殴打,这是你们对她被冤枉犯罪时的处理方式,
现在时南卿滚回来,没死,怎么你们全部都哑巴了,怎么不如当初一样,在网上为她澄清,怎么不把时南卿送进监狱。”
“裴少卿,说到底你们都是自私自利,从来就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从来没顾及澐寒的意愿,在你们这群人的眼里,她只是个扔来扔去的玩具,傅霆琛不在乎她,你们对她横眉竖眼,她对傅霆琛有用时,你们用手段逼迫她。”
傅霆琛颓靡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裴少卿辩解的替他说话:“霆琛是在乎她的,只是他一直都看不清,他的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不好。”
一句他看不清,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和作贱,叶淮芷双眸猩红,愤慨道:“所以呢?”
“他不好的人生,用澐寒来为他买单,澐寒的童年也不好,那谁来为她买单。”
“他的一句在乎,没意识到就可以洗涮掉澐寒所受的罪吗?”
裴少卿还没碰到她,就被厌恶的挡开,他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受伤的收回手。
叶淮芷的剪眸清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所以你是站在傅霆琛那边,是吗?”
对上她冷漠的双眸,他险些落败,但他不能帮,傅霆琛没有沈澐寒会疯,他内心挣扎,歉疚道:“抱歉,不是我站在霆琛这边,而是我插手不了,只有寒琛能做到。”
“可以,但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
这件事注定让他破裂的关系更加碎裂,他紧攥着拳,晦暗深沉,暗哑的质问道:“沈澐寒在你心里就如此重要。”
叶淮芷冷冷的看着他,没有犹豫,掷地有声道:“是,我在学校被欺负,是她帮的我,我写论文的时候,是她帮我,陪着我,在你们偏袒时南卿的时候,只有她帮我,陪着我,你呢?”
“我需要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陪时南卿,在担心她哭了,会对眼睛不好,担心她晚上会睡不着,失眠,所以你最没资格问这句话,也不配和澐寒比,更加不配说她任何不好的话。”
裴少卿颓丧的松开她的手腕,凌厉的眼眸满是悲伤,沙哑道:“淮芷,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吗?”
“没有过去,何谈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