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她竟然说没必要。
复杂的情绪在眼里交织,汇聚成浓浓的迷雾,所以她真的只是喜欢,而不是有利可图。
竟真如周楠安所说的那般。
沈澐寒所图的真的只是他的人,是他狭隘的认为她爱慕虚荣,贪慕权势。
他的记忆里,他们不过是在A大有片面之缘,她为何非执着于他。
“沈澐寒,你不能如此,我有权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是傅霆琛,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意义了。”
“我想我喜欢的是睿智,明辨是非的傅霆琛,而不是一叶障目,盲目的傅霆琛。”
她言语间的深意,傅霆琛懂了。
她等同于放下,过往对她来说只是云烟,她不在乎,也不想再提起。
而他在她眼里早已没了滤镜,在她眼里他不是睿智的傅霆琛,而是颠倒黑白,让她失去一切的罪人。
“我没想爱人竟然如此累,如果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再爱上你。”
所有的言语,压在胸腔,他斟酌不出完整的话来询问,沉默的看着她惨然的面容,才哑声问道:“所以……。”
“……你是后悔了,是吗?”
这句话,断断续续,傅霆琛不知自己是用何种心情问出来的。
他只知问出这句话,他花费了许久才组织好,问出以后,他的心很沉重,连呼吸都是痛的。
等待着她的答案,让他觉得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忐忑和不安,害怕。
沈澐寒桀然道:“不是后悔,而不是不该。”
爱傅霆琛,是她心甘情愿,刚开始确实是悔意,可是那是破釜沉舟的赌他会被真诚打动,是她一腔孤勇,毫无保留去爱他。
爱过他不悔,她唯一悔的是牵连她的亲人。
循环往复,她不是神,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爱上她,除非她从一开始从未遇到他,或者说遇到的傅霆琛是个没有礼仪,没有温柔的小人,那她不会爱上。
傅霆琛是她找了许久,等了许久的人。
只是等到他,爱他的代价太沉重。
他年少给的温柔是真,她的爱是真的。
但貌似他们缘分很浅,大概应该在他离开就结束,后来再遇也许是缘分,但也只是孽缘。
她对他还有爱意,但已然在慢慢的消散。
她跟他之间再也不可能和睦共处。
他们之间有血仇,她不报,她愧对奶奶。
注定他们之前,不是她死,就是傅霆琛死。
“傅霆琛,留我在身边,并不是明智之举,我对你不会下不去手。”
“你就不怕,突然再也醒不来,死在我手中。”
直视着她的潋滟着泪水,殷红的眼眸,他蓦然的笑了:“能杀了我,是你本事。”
沈澐寒身上很痛,可是他的笑却清晰的落在她耳里,她望着他,不知他的笑属于哪一种。
她想应该是嘲讽吧。
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嘲讽她狂妄。
……。
见她那么艰难的说着话,额头青筋凸起,疼得冷汗淋漓,像是在浸泡,捞出来来般,汗水滑落到她锁骨。
明明疼痛万针,却仍然强忍着。
没理智她可以借助其他东西来缓解疼痛,有理智,却宁愿伤害伤害自己来缓解疼痛,也不愿伤害别人,哪怕他是她最恨的人。
他不知该说她蠢,还是该夸她善良,有原则,带着讥讽,冷情的言语说道:“既然那么恨我,那么痛苦,为什么要忍着,不咬我?”
沈澐寒猛然的推开,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傅霆琛赶紧下床,看着地毯上的斑斑血迹,瞳孔骤然紧缩,溢着慌乱和担忧:“沈澐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话。”
沈澐寒没有回答他,血喷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这下傅霆琛彻底坐不住,拿过手机,拨打电话,暴戾道:“周南安,你不是告诉我,她只要忍过去就好了吗?”
“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吐血不止。”
“你他妈的医学知识学去哪了。”
听着傅霆琛的一顿输出,还质疑他医术,周南安牙龈都要咬碎了,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冷静道:“她吐血了?”
“吐了几次?”
“两次,但吐完,她一直在干呕。”
周南安从床上爬起来,连睡衣都没换,去拿医药箱,安抚道:“我现在过来。”
傅霆琛单膝跪在她身旁,给她擦着唇角的血:“沈澐寒,你说话。”
沈澐寒虚弱的声音传来:“傅霆琛,你很吵,可以安静点吗?”
“我很疼,没力气。”
听到她说话,傅霆琛莫名的松了口气。
冷宴推门进来,看到傅听琛跪在沈澐寒身边,看着傅霆琛为沈澐寒擦血的手在抖,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才敢肯定自己没看错。
“先生,这是暖水袋,还有你要的药水。”
“放在哪里,你出去吧。”
“是。”
冷宴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门。
傅霆琛把热水袋放在一旁,把冷宴端来的药水放在床边,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浓重的中药味,刺的沈澐寒皱起了眉头:“傅霆琛,这是什么东西。”
傅霆琛话没有太大的波动,像是简单叙述着一件事:“中药,泡了对你身体有好处。”
“本来泡药浴更好,但你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沈澐寒知道自己反抗没用,只能顺从着他。
她的身体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泡药浴,再好的药用在她身上都只是浪费。
她很疼,也很困,头顶的灯光产生重影。
只是身上蚀骨剜心的痛,让她煎熬着,承受着剧烈痛意的鞭笞。
风尘仆仆,一身寒意的周南安到了客厅,赶紧往卧室赶,开门看到时,惊愕片刻,就刻意的忽视,走到沈澐寒的身边。
“你现在可以和我沟通吗?”
听到周南安的声音,沈澐寒掀沉重的眼皮,回道:“可以。”
她紧握住周南安的手,朝着轻摇着头。
周南安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