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飞听到苏银珠这么说,心中有些动摇,他毕竟也没在场,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就他来时听到的两句,确实是宋锦末出言威胁要把他赶出去,而宋锦羽许是考虑不周,觉得委屈,没有当场道歉,惹恼了宋锦末。
宋锦羽固然有点小问题,也是因为他年纪小想不到那么多。
但是宋锦末确实也太小心眼了些,居然对自己的弟弟咄咄相逼。
更何况现在宋锦末已经不听话了,他再指望那个逆子已经不可能了。
正想着,司机汪田中已经接到消息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他看到三人的脸色,识趣地没问为什么他们去参加婚礼中途又回来了,只沉默地拿起地上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倒是在看到宋锦羽脸上的巴掌印时,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宋望飞叹了口气,宋锦羽从小乖巧懂事,没怎么让他过操心,今天的事儿,也不能怪他。
看到他半张已经红肿起来的脸,宋望飞心底浮现出几分愧疚,想要说什么,又碍于外人在场,只得先上车回去。
苏银珠见宋望飞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忘继续添油加醋道:“我就纳闷了,这宋锦末在我们家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顾尘寰那儿就敢这么对我们。”
“我看多半是他和顾尘寰两人联合戏耍我们,说什么请我们去参加婚礼,其实早就策划好了看我们一家人的笑话呢!”
宋望飞神色一冷,因为他觉得苏银珠说的很有可能。
从那天宋锦末外出一夜未归开始,他就不知哪里得了顾尘寰的青眼,从此翅膀就硬了。
不仅对于他的警告和暗示无动于衷,现在居然还敢把他这个父亲赶走。
这么着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一定是之前就有谋划的。
宋望飞咬牙切齿,“早知道他是这种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留着。”
他以前还是挺喜欢宋锦末这个儿子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是他跟他那个母亲一样,在某些方面表现不是很讨他喜欢的,他们都是有主意的人,宋望飞不喜欢这样的人,不够听话。
相较来说,温婉顺从的苏银珠教出来的孩子就很合他的心意。
就是孟清早些年去世之后,他也想着父子一场,好好把宋锦末养大,也希望和小羽在一起有个伴。
没想到他一直不喜欢苏银珠母子,还时常背地里欺负小羽。
渐渐的,宋望飞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宋锦羽身上,对宋锦末也就越来越厌弃了。
而现在,宋望飞甚至已经后悔当初把他养在身边了。
本以为还能利用一下他最后的价值,助力自己的事业,可他居然吃里扒外,向着一个外人!
宋望飞冷笑一声,觉得宋锦末简直愚蠢至极。
且不说顾尘寰这种身份,身边会有多少诱惑。
也就是表面上看着清清白白,私下养还不知道养了多少小情人呢。
他现在以为脱离宋家就能过上好日子,殊不知没有娘家支撑,以后顾尘寰厌弃他了,他连个去处都没有。
就算顾尘寰一时半会儿不会厌弃他,就他那个命格,宋锦末也有随时被克死的风险,就跟他那个母亲一样,是个短命鬼。
宋锦末没想到他会得到一份特别的结婚礼物——孟清的遗产。
当初替他母亲保管遗嘱和财产的那位律师和公证人亲自到场,在婚礼过后便将遗嘱亲自给他,连带着孟清给他留下的耀光那30%的股权和一处铺面还有一张银行卡转还给了他。
律师是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律闻言说道:“孟女士并不放心你,于是让我一定要在你脱离宋家,并且安全之后将遗产给你。”
宋锦末有些意外,“她、妈妈怎么知道我会脱离宋家?”
“她相信自己的孩子。”
宋锦末垂眸看着手里的一沓纸,沉默不语。
“她也料到如果耀光被他们完全掌控,你斗不过他们,也可以将股权叫出去,而这卡里的两百万和云城的这间店铺这些年都在盈利,这些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可以拿着这笔钱好好生活。”
宋锦末觉察出几分言外之意,原身的母亲为他盘算好了这么多,一定是早就发觉了什么,才做了这么多打算和安排。
虽然他不是原来的宋锦末了,但是听到这些,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孟清为自己的孩子盘算了这么多,可是原来的宋锦末已经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反倒是让自己这个异世界的人过来捡了便宜。
律师见他神色有些伤怀,以为他是思念自己的母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大概也察觉到了,你母亲她其实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
“因为她早就看清了宋望飞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检查出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
宋锦末神色微怔,他有一点印象,孟清是生了重病去世的,但是他不知道什么病,太细致的内容这个世界并没有传输给他。
他想问一句,可是又怕露馅。
不过好在律师直接同他说了,只是神色有几分悲凉,“肝癌晚期,这么严重了她之前居然都没察觉。”
“孟清生前曾对我说,她常年忙于工作,一心想把耀光做大,对你少了很多陪伴,”律师看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倔强不屈的女人,“她说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花时间多陪陪你。”
“你不要怪她,她其实很爱你的,只是她那时候没能力带你离开。”
宋锦末鼻子一酸,他不知道原身之前是怎么和他妈妈相处的,但是此时,他觉得任何人听到这些,都不会去怪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
他哑声说:“我没有怪过妈妈......”
可是除此之外,他甚至再也说不出其他。
他不是他,终究无法完全体会那个宋锦末的心情。
宋锦末看向对方,“妈妈临走前,把一切都交给你打理了吗?”
律师笑了笑,眼底有些苦涩,“是啊,丢下这么大的摊子自己走了,也不怕我从中做什么手脚。”
宋锦末明显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难过,心中有些意外。
宋锦末冒昧问了一句,“请问,你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律师愣了一下,故作轻松一笑,“朋友。”
“不过在此之前,也是大学四年的校友。”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孟清,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当年——”
说着,他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反正,就是这样啦。”
宋锦末抿唇,也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
律师似乎不想多说关于他自己的话题,又道:“我查过顾尘寰这个人,底子很干净,没什么不良嗜好。”
他对宋锦末温和笑道:“除了童年似乎过得不太好,我所了解到的其他方面都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