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初对松狮犬的悲惨遭遇一无所觉,只感到胸前受到重物锤击,剧痛无比,不由吐出大口鲜血。
意外的打击来得莫名其妙,任谁也想不到这原本是一份充满善意的“小礼物”,追究起来要又说到吴大律师。
吴大律师吴青空惊才卓绝,生前号称“四绝”,其中就有刀术。
当日他替纪灵初打通任督二脉,将一缕刀意留在了其命门处,纪灵初这段时间劈柴无数,刚才又来了一下狠的,正正好将刀意催发。
这缕刀意本来是送给纪灵初在关键时刻防身的,只因前面屡遇强敌,都没有机会施展,想不到如今全用在了一棵小小的竹子身上,好在他有些许领悟,总算没有完全浪费。
他拖着砍断的苦竹回去,桑大师惊愕,道:“哎哟!叫你伐棵竹子怎地就弄成这样?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太虚可不成。”
随后又说:“呃......你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活不长。”
纪灵初自己也是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有些丢人,还是觍着脸请他出手炼制牵机符。
桑大师见这孩子搞得满脸是血,不好意思再推脱,接过柴刀将竹子去尽枝叶,然后剖为竹片,手法轻松,势如流水,最后选了中间最是精华的一段削成三指宽、一指长的竹牌。
接下来就是炼制了,只见桑大师屏息静气,取了一根金针,从一个瓶中蘸了银色的液体,对空挑了挑针头,便开始在其上细心地刻画。
第一笔很慢,若举千斤,后面下针就变得又快又准,半柱香的功夫,一块布满银色灵纹的符箓就出现在面前,纹饰之繁杂细密,望之令人目眩。
这还没完,桑大师拉过纪灵初,反手刺破他的中指,然后用蘸血的金针刻下了最后一笔,室内清风涌动,凉气逼人,竹牌立刻变得晦暗无光。
纪灵初吃痛,捂着手,严重质疑老家伙的人品。
桑大师却将竹牌抛过来,道:“你叫族长遣人携之到可疑处去找,若在百米之内,必生反应,不过此符仅能用一次,怎么使用让他自己拿捏,莫要浪费了。”
他赶紧接住,拿在手里如捧圭玉,喜笑颜开,也不觉得委屈了,感觉结果圆满,终不负族长所托,便再三言谢,打算回去交差。
“这次别过,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我临行前有一句话要赠与前辈。”
“且讲来。”
“您可不许恼。”
“聒噪,有屁快放!”
“有句话叫作你的邻人其实就是你自己,”他犹豫再三,一脸认真地对老头说:“我们当共勉!”
桑大师:“......?”
纪灵初怀揣着竹牌,出了熊屋村没多远,不经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这人却是老村长,他正东张西望地往一条山路上走。
此山是村口双峰之一,并不高峻,却有几分幽静,他出现在此处并不奇怪,但在自家门前这般鬼鬼祟祟,就难免引人怀疑了。
纪灵初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怕他又搞出什么阴谋诡计暗算桑大师,刚受了人家不小的恩惠,嗯!这要管一管,便跟了上去。
老村长好像心事忡忡,一路长吁短叹,并没发现后面有人尾随,只顾神不守舍地爬到了山顶。
山顶平坦,有好大一片坟地,芦苇丛生,枯树孑立,残破的墓碑比比皆是,看着有几分阴森。
更阴森的是此刻却有一人立在暗处,如黑白无常一般动也不动,不仔细看绝难发现。
纪灵初不敢靠得太近,远远望了一眼,感觉这个人身形好像是漆欢。
怎么又是他?
纪灵初对这个“巫二代”印象实在太差,没来由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老村长走到此人身前,躬腰行礼,双方交谈了几句,气氛看似平常,动作也很随意,看来以往见面肯定不止一次。
两人低头细语,不知在商量什么,语毕,老村长冲坟堆里指了一指。
漆欢好像在笑,毫无征兆地就抽出一把短剑刺穿了他的心口,老人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这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老村长已然身绝,纪灵初心里一寒,更多的却是愤怒,当下“路见不平”的老毛病又犯了,便矮着身子慢慢靠过去。
那边漆欢却取出一支骨笛吹了几声,一条巨大的土色怪蟒应声从草丛窜出来,先是拱开一座坟头,破坏了棺木,然后将里面的枯骨连同老村长的尸体囫囵吞下,整个过程看得人毛骨悚然。
怪蟒在漆欢脚边游弋了一圈,又隐没在荒草灌丛中而去,纪灵初这才惊觉此人的手段毒辣,犹豫着还要不要再上前,对方已经走了过。
漆欢缓缓走近,纪灵初额头冒出冷汗,突觉怀中一热,牵机符微微颤动起来,并随着脚步的接近越来越强烈,取出一看,竹牌越来越烫,其上银纹流动,几欲脱手而出。
他大急,牢牢攥紧,不料此符竟化为一道流光投向漆欢。
这算是起反应了吗?难道圣物被盗与他有关!就凭这家伙的长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看来熊拔猜的没错,此人果然有问题。
漆欢一惊,挥起短剑将牵机符斩为两段,两截竹片“当当”掉落地面,化为灰烬,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纪灵初。
“是你?”漆欢三角眼闪烁,四下瞟了瞟,确定附近再没有其他人,阴笑道:“小王子怎么会有空驾临这等乱坟野地,你全看见啦?”
纪灵初跨前一步,大声道:“老村长和你有什么仇怨,你竟然下此毒手,你还是不是人?”
漆欢嘿嘿一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见利忘祖的老狗罢了,不过你无须明白,因为你马上也要死。”
“连我也想要杀?好啊,你来呀!”
“你是不是以为胜了熊拔这个傻小子就了不得了,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让你死个痛快。”
“哼,想我死......”
“听说圣女受伤时你也在场,她到底伤得怎样,现在何处休养?”
“你打听这个干嘛,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