繇神遗落世间的珍珠啊
你是纯洁的化身,上天的宠儿
终日嬉戏,无忧无虑
你像拨开浓雾的晨日般绚烂
又似含露的花骨朵一样娇羞
曼妙的身姿 多么令人遐想
甜美的笑容 足以照亮阴霾
当小精灵扇动翅膀,森林必将随之舞蹈
倘若稚嫩歌声流淌,大山亦会深情回响
愿你畅漾于大地母亲的宽容怀抱
永远不要出现在人类贪婪的餐盘
......
纪灵初坐在桌边,双掌撑着下巴,像是害怕脑袋会掉下来,作为一个从地球上过来的新新人类,他喜欢听流行歌曲,对诗歌有那么一点点上头。
胖达达抒发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道:“相信我,清煮即可,浇上一大勺蜂蜜,那是绝对味美呀!”
“唠叨了半天,最后还不是要吃进肚子。”纪灵初心里忍不住吐槽。
趁着修炼间隙,他特意过来询问山猪的情况,顺便带了些鲜采的竹荪,谁知道这厨子见了立刻视若珍宝,一时诗性大发,就摇头晃脑地吟哦起来。
看在他是圣女亲爹的份上,纪灵初怎么都得配合一下,说:“那我有口福喽!”
结果这句又拍在了胖达达的痒处,他抓了抓脸上的杂毛,孤傲之气充塞屋宇,大声道:“那是你的造化,佳肴美食浓缩天地精华,世间粗鄙之徒岂懂其中滋味?”
“嘿!胖老板诗念得再好,咱们也不愿意吃草,要的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速速弄来,千万莫再忘记放盐。”一个声音突然出言调侃,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食肆内还有两桌,看模样应该是阿霸寨的护卫,他们脱了护甲,把刀搁在脚边,十几个人就等着吃饭,乱哄哄一片。
胖达达可不敢得罪这帮衣食父母,假意发怒道:“我几时忘记过放盐?今天就齁死你们。”
场中又是一阵大笑,看来都是熟客。
胖达达让纪灵初稍坐,先取来酒让这些人自饮,然后又去烧菜,动作倒是麻利,两桌护卫也无需招呼,一边逗笑闲谈,一边举碗大饮了起来。
纪灵初瞧着有趣,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他之所以专程过来,其实是为了山猪王。
这货来路不明,狗圣说要研究它,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结果,必定有古怪嘛!放在身边始终不妥,但又处出了感情,势必想弄清楚。
“听说阿霸营巡山队和冲烽军狠狠干了一架?”
这时护卫中有人问了一句话,纪灵初连忙竖起了耳朵。
“你消息倒灵通,不错,就在前几日,冲烽军探子渡河过来侦察,撞见巡山队的人,巡山队死伤不少,不过这些探子一个也没能回去。”
“他们胆子不小,可安生好些年了,局面怎么就一下到了这个地步呢?”
“这不是明摆着吗,族内丢了圣物,冲烽军那边襄南王也......”说话之人瞅了瞅纪灵秋,端起酒碗道:“不说了,不说了,喝酒!怕什么?怎么都轮不到你上场。”
“谁怕了?有咱巫族禁阵压着,我巴不得上场,说不定运气好能干翻符人一员大将。”
“哈哈,干翻不好说,但你准能喝翻他们。”
“哈哈哈!”
“......”
纪灵初不动声色地听完,开始有点担心,心想这动乱一起,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前途堪忧呀!
不一会,胖达达整了两桌吃食,任由他们去闹,自己端了一盘蜜汁荪丝过来和他说话。
纪灵初尝了尝,果然别有风味,不禁对他伸了一个大拇指,胖达达一愣,道:“我知道你出身西洞天,或许习俗不同,但在巫人地界千万别这么做,弄不好会被打死的。”
“哦,为何?”
“呵呵,你记住了,这个手势是要挑人独斗”
纪灵初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总归记在心里,随意问了一句:“我看您也不是巫人,不知老家在哪里?”
胖达达沉默片刻,道:“唉!家在大海的尽头......”
您该不会还想吟诗吧?纪灵初以为他不愿谈及,调转话题说:“怎么样,那群山猪还在吗?”
胖达达道:“我早先去看过,还有一些,再过几日,它们应该会尽数散去。”
纪灵初道:“那就好,不枉我们大战一场!”
哈哈哈!胖达达大笑不已,又道:“不过我却发现一桩奇事。”
“什么奇事?”
“你还记得‘刀劈石’吧?这次去看到上面竟然布满了雕刻和图形,让人好生意外。”
“哦,具体什么样的?”
“应该是记述巫民先祖的一些事迹,年代久远。”
“怕是前人刻下的吧?”
“必定是,奇就奇在我们上次去并没有啊,而且那里曾是烧陶人的工坊,如果这些东西以前就有,早就流传开了。”
“还有这种事,有意思,晚点我也去瞧瞧。”
这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呼:“老板,酒来!”
纪灵初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店里居然还有一人,是一个老者,身量高大,瘦骨嶙峋,半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上,凌散的白发间露出苍白面容,颇有垂垂老矣的落寞。
隔着几张桌子,胖达达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没有,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
那人也不动怒,摇摇晃晃站起来,举着手中空杯,吟唱道:“东风借我一壶酒,半推半就已入喉。”
纪灵初立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天之内遇两个诗人,也怪不容易的。
老者吟完诗,“啪”地一下摔到桌子底下,已然呼呼大睡。
纪灵初张大嘴巴,向胖达达望过去,胖达达苦笑道:“莫理他,这是个烂酒鬼,说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进食之中,胖达达还是多少讲了一些此人的情况。
老者叫做福如海,人称福伯。
他是有一年随商队来到赤蛛部的,好像雇了一批人要到葬星海收罗什么宝贝,不想那些人全是骗子,洗劫了他的钱财,将其丢在了龙脊镇。
福伯死里逃生,人生地不熟,简直走投无路,幸好识得巫文,又曾做过先生,便在此以教书为生,勉强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