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两人,纪灵初回到铁弦部席位,又和巴图细语了几句,对其交待又交待,让他不要走露了自己的底细。
巴图的性格粗中有细,对其来说乃小事一桩,不要以为黑大个只会打铁,算盘打得也是贼溜。
当他和滕槊等人离开时,果然瞧见汤穷拉着巴图敬酒,心想大事成矣!
滕槊他们还要拜会赤蛛部高层,纪灵初便独自离去,回到熊屋村,发现桑大师已然归来。
桑大师叫他来到院中,道:“繇神大典举行之日,就是我离去之时,你我缘份将告一段落。”
纪灵初神情黯淡,持之以弟子之礼,这些天他也想清楚了,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分别乃是常态,只分早晚而已。
桑大师甚慰,拍拍他的肩膀,说:“七刀诀你已入门,但非短时间内可以全部学会,趁我还在,这几日便教你驭甲。”
说完他单手一抓,一具青色骨架穿门而出,立于地上。
上回纪灵初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此时八尺啸风甲沐浴在骄阳下,质地分明,纤毫毕现,一汪碧色散发着无限生机,真是越看越喜,越看越爱。
“我在上面刻了三枚‘天地灵文”,算得上一件小极品了,具体功用,你要一一掌握熟练。”
纪灵初看到骨架有几处关节上刻了印章大小的图案,古朴暗哑,尊容不显。
“看好了!”
桑大师心念一动,骨架倏地扑到身上,化为一件半身甲,将上身遮得严严实实,尔后,两根支杆降下,化为一对脚轮。
脚轮随风而动,带着身体疾驰滑行,顷刻间就在房檐屋顶走了一圈,落地时火花四溅,将底下的石凳切为两段。
这还没完,脚轮陡然一合,其身体如陀螺般飞快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灵光洒洒,最后竟冲天而起,几个起落,落于竹林中,又将半亩翠竹割得干干净净。
哇!厉害,纪灵初拼命鼓掌,别的不说,单单这对“风火轮”就帅呆了,酷毙了。
桑大师顺势飞回,身上铠甲又变成一个背篓,向屋内走去,并道:“你过来,我传你控制法诀。”
控制八尺啸风甲的法诀与七刀诀的法诀一脉相承,他一学就会。
接下来几日,纪灵初都沉迷在自己的“新玩具”之中,祸害了好多东西,渐渐有些上手。
到了繇神大典前一夜,他突然记起胖达达所托,一拍脑袋,赶紧赶往镇上。
酒肆已经打烊,胖达达抱着一个小酒坛,苦苦盼望,见纪灵初进到店里,大喜:“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吃了你的东西,怎能不办事?酒交给我,我肯定代你送到。”
怕酒坛磕碰,胖达达用麻布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密,搁在桌上,问:“要不要喝点?”
“还是不要了吧。”纪灵初怕耽误事。
“还是来吧,就当陪陪老哥。”这家伙像小孩一样,拉住不松手。
感觉其情绪有点低落,纪灵初只好坐下来相陪。
胖达达迅速弄来酒食,却是一盘凉拌牛尾,脸上颇有歉意:“就只剩这个了。”
“这东西好哎,用八二年的红酒炖炖,绝美!”
本来只是打趣,以为胖达达不知道红酒是什么东西,岂料人家比他懂行,随口吟道:“红尾炙酒香,上阵莫敢当。”
他说的是炖牛尾,胖达达说的是烤牛尾,都用到了酒,他奇道:“你喝过红酒?”
“当水喝,”胖达达道:“不过那是曾经。”
纪灵初表示不信,据他所知,葬星海这一片葡萄倒是有,不过皆有毒性,并不适合酿酒。
“少见多怪!”胖达达摇头晃脑:“异国有龙珠红酒,其味醇美!其味甘甜!”
龙珠红酒......?纪灵初料想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不禁好奇他的身世,便提了一嘴。
谁知胖达达道:“人生就像黄连的根根,药罐的渣渣,不谈也罢。”
纪灵初听了差点把酒喷出来,照这形容,合着都是苦呗!
不过想想也是,或许对于胖达达来说真是这样。
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敬酒,喝着喝着动起了不好的心思,似乎见到圣女亦喜亦嗔的俏面,那么近,又那么远......
两人越喝越悲,就差抱头痛哭了,胖达达有点上头,开始胡言乱语:“小子你很不错,我女儿要是没有进繇神宫,我就将她嫁给你。”
纪灵初“嘿嘿”直笑,道:“你敢嫁,我就敢娶。”
胖达达突然变得豪气万丈,掏出一块好像发馊了的面团,塞到纪灵初手里,道:“有什么不敢,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缚石家族的女婿,我的一切也是你的,此乃缚石家族的家主信物,拿好!”
纪灵初没听清他说什么,傻呵呵捏着面团,感觉弹性十足,无论如何用力,总能恢复原状。
他也在怀里摸了摸,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便掏出一枚青螺钱拍在案上,道:“好!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是我的聘礼。”
这两个傻子一文钱就把圣女给卖了,然后哈哈大笑,东倒西歪......
而在店外,一条窈窕的身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眸子里情绪难明,久久才移步离去。
稍晚一点,纪灵初稍稍酒醒,看到胖达达趴在桌上睡着了,便没叫醒他,自己匆匆往回赶,并不记得身上多了一物。
行到村口,他瞥见一条身影飞快掠过,仍看清是熊拔那小子,这么晚了不知道干什么去?
他不欲多管闲事,回到老屋,立刻被巨大的失落所包围,因为桑大师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上书:多食,少语,勿逞能。
老头一生洒脱,估计就怕见到伤别的情景,是以不辞而别,洒则洒脱,却让涉世未深的纪灵初有一被抛弃的感觉。
生离死别乃无可奈何之事,纪灵初也无法强求,回房倒头就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