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头伏在雪白一片前,低语:“朕得来江山不易,这世上朕谁都不信,唯独信一人,就是你…….”
作为襁褓时就流落在外的皇子,从小受尽世态炎凉,无人温暖过他,除了姜笙,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她,才会觉得她是唯一的光。
姜笙抚摸棱角分明的脸,不禁唏嘘君烨的不易,他肩负江山,每日阴鸷冷戾的外表下,应该也有一颗脆弱的心,柔声说道:“皇上,您也可以和我撒娇耍脾气…….”
君烨摇头说:“朕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如此?”
姜笙说:“听话本上讲,夫君也可以和娘子撒娇,至于耍脾气嘛,皇上得答应不吼我,不凶我,不然我就把皇上耍脾气这项权利剥夺!”
君烨甜笑说:“好,朕记下了。”
姜笙轻抚他的耳垂,说:“皇上睡吧,乖……..”
果真,不一会儿,君烨就酣睡如婴儿般恬静,唇角还带着笑意,犹暖如阳光,甜进了姜笙的心里。
清早,窗外的喜鹊刚叫,君烨睁开眼眸,怀中微红的脸庞,娇媚如月,伏在他胸口,实在不忍心动她,只能轻巧的抽出臂膀,给掖好锦被。
刚下床榻,姜笙翻身要起来,君烨看她娇软无力,想是昨夜折腾太过,柔声哄道:“笙儿再睡会儿…….”
姜笙揉揉惺忪的眼眸,说:“我要服侍皇上更衣,洗漱……..”
“不用…….有奴才们伺候,你安心睡…….”
姜笙软哒哒的往下爬,说:“皇上不是说要做恩爱夫妻吗?娘子要服侍夫君洗漱更衣……..”
君烨扶住她塞进锦被,说:“这条毫无道理,朕自己可以,笙儿睡吧,乖……..”
刚拍了两下锦被,姜笙已经睡着了,君烨宠溺道:“小困猫,累成这样还要起来?朕是劳碌命啊,去上早朝了!”
许公公在外面带宫人候着,看到君烨出来,恭敬捧场说:“皇上,您红光满面,气色真好啊!”
君烨白了他一眼,骂道:“狗奴才,朕记得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日后永寿宫赏赐的银子你还好意思拿?”
许公公忙不迭的奉上茶水,低眉顺眼的说:“皇上,奴才是心疼您啊,奴才当然知道您最疼惜熹主子,奴才……..”
君烨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终于把姜笙哄好了,如此可以好好的去忙国事!
身穿明黄龙袍,头戴黄冕,大步流星的出了永寿宫。
夏末秋初的天空,常常是湛蓝的。蓝得像一块洁净的宝石,没有一丝云翳的纯净。
这日是皇宫中秋宴会,在太和殿举行,龙肝凤髓,琼浆玉液,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众朝臣给君烨敬完酒以后,他走到了偏殿,这里是众妃嫔齐聚的宴会厅。
“臣妾给皇上请安,中秋万福。”
“嫔妾给皇上请安,中秋万福。”
妃嫔们从高到低,四人一组,依次起身给君烨问安。
君烨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坐下。
皇后连忙把一碟菊花如意饼拿过来,用玉碟取了一小块,插上小金叉,恭敬的呈给君烨。
“皇上,秋日里最好的点心当属菊花如意饼,您尝尝。”
君烨接过玉碟,看到姜笙在吃一块栗蜜酥,黛眉舒展,很陶醉的模样。
对手中的菊花如意饼顿时没了兴趣,放下玉碟,说:“朕今日想吃栗蜜酥。”
皇后看了一下,自己这桌并未有栗蜜酥,众妃嫔看自己桌上,琳琅说:“哎呀,原本我们这桌是有的,可让嫔妾先吃了!”
君烨难得的调侃说:“琳贵人能把天下所有的美食都收入囊中。”
众妃嫔都笑做一团,姜笙抬眸,迎到君烨炙热的眼眸,甜笑说:“嫔妾这里有栗蜜酥,皇上用些吗?”
君烨冷冽的眼眸盛满爱意,说:“熹贵嫔独有的美食,朕不忍剥夺,你过来这边坐,一同分享甚好。”
皇后脸色陡然不好,但她是个老戏剧人,唇边依然维持着微笑,大方的说道:“皇上隆恩,熹贵嫔过来坐吧。”
姜笙端起金盘里的栗蜜酥到了上面帝后一桌,皇后说:“来,熹妹妹到本宫身边坐。”
君烨说:“就坐朕这边,表演马上开始,这里看着宽敞。”
姜笙坐在了君烨的旁边,皇后微笑的神情凝固在脸上,贤妃倒了一杯酒,笑着痛快的饮下。
其他妃嫔都暗戳戳的盯着姜笙,仿佛一道道冰刀要把她戳中般狠厉。
姜笙将一块栗蜜酥分了半块在玉碟里,插上小金叉,呈给君烨,君烨眼神暗示要她喂。
姜笙抿了下唇,笑着拿起小金叉插了半块栗蜜酥喂到他口中。
君烨半眯着眼睛,享受的咀嚼,二人甜蜜对视,皇后在旁边瞧的真切,心如腊月里的冰一样寒凉。
此时表演的歌舞名叫《越人歌》。
台上乐人精湛的表演,将这首《越人歌》诗的内容演绎的恰如其分。
君烨想到自己对姜笙的情感,不禁凝视她,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姜笙迎眸,回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皇后的头顶仿佛又被喷了一盆冰水,犹如跌入冰窖般寒彻透底。
因为纯嫔和丽答应的事,姜笙自觉皇后不似表面这么贤德,对皇后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样谦顺,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恭敬。
此时和君烨在皇后当面深情对视,对诗,竟有一种快意在心中滋生。
几轮表演歌舞结束,皇后说:“臣妾和各位妹妹们受皇上照拂,自皇上登基三年,宫中除了嘉福长公主外,其他人均无所出,臣妾自觉有愧。”
说着竟还拿着丝帕啜泣起来,姜笙不由的认为皇后是在暗指她独宠,霸着君烨,让其他人无所出?
君烨冷戾说道:“今日中秋团圆佳节,皇后何必说煞风景的话?”
皇后羞眉臊脸的沉默不语。
姜笙倒了一杯果酒,君烨一口喝下,阴鸷说道:“朕今日倒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众妃嫔一下子身板坐直,恭敬的听。
君烨说:“宸贵人,今日正好中秋好节气,朕把你的位份从贵人提到嫔位,希望你能克己守礼,洗心革面,端正做人。”
宸贵人起身谢恩:“谢皇上隆恩,嫔妾谨遵皇上的教诲。”
她坐下脸上浮现出不可一世的傲娇神情,众人皆知,这是她爹镇国将军收复西北城池的奖赏。
片刻,君烨又说:“原本贤妃和纯嫔协同皇后管理六宫,然纯嫔奸恶自作孽,已经被发配宁古塔,永世为奴,不得回京,如此空缺一名协管六宫的人选。”
他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众妃嫔都跃跃预试,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