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晚饭时,许久不回家的沈秋堂,居然殷勤的给姜笙夹了块鸡翅,态度好到以为他浪子回头了,欣喜的一起吃了饭,还喝了几杯酒,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侯府的柴房里。
柴房门被锁着,使劲的喊也没用,突然窗户上出现了火把,透过窗户缝隙看到,沈秋堂让人往柴房门口扔火把。
而沈秋堂和林月莲在放声奸笑!
“姜笙你这个蠢货,以为本世子娶你是为了什么?你爹已经死了,这场火烧完,姜家所有的产业都是我沈秋堂的!”
林月莲狞笑道:“臭丫头,以后我就是侯府主母!你到下辈子都还是个可怜虫!”
“我爹死了?”
那夜,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直到烟熏火燎到她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记忆中灼伤的痛是蚀骨之痛,熊熊烈火犹如噩梦吞噬了她。
姜笙抱头蹲在地上,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侯府里,那样无助惊恐。
火越烧越大,在黑幕里尤为醒目。
墨玉早早就出了乾清宫,看到远处的浓烟,顿觉不对,叫了侍卫说:“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侍卫一看,忙跑去找穆江汇报。
此时紫云跑回永寿宫,秋葵迎出来问:“主子去养心殿了吗?”
紫云时候:“没有啊,皇上让主子回永寿宫啊!”
“什么?主子没有回来啊!我一直在门口等呢!”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绿翘也没回来?”
两个人叫上木兰和春晓一起去找姜笙。
乾清宫里,穆江紧急的跑出去。
君烨问:“出了什么事?”
侍卫汇报道:“启禀皇上,宫里有一处宫殿起火了,穆统领去集结救火队了。”
宴会上众人都觉得在新年伊始之际,出现此事不是个好兆头,都窃窃私语。
紫云跑进来,跪下道:“皇上,我们主子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什么?”
君烨慌忙起身,往外跑,命令道:“集结所有的警卫队拿着火把去找熹妃,快!”
众妃嫔一听均惊愕,贤妃瞥了一眼皇后,见她正悠闲的端起琉璃杯喝酒。
墨玉往着火的地方跑,虽然看起来近,但宫里的路都是蜿蜒盘旋,折来折去费了不少功夫。
总算到了棠梨宫门口,进了殿门,见里面主殿着火了,烧的窗户都掉落下来,也幸好这个宫殿很大,烧的比较慢。
想着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走了一半,掉下来一块房梁上的东西,往后躲了躲,却看到里面地上蹲着一个熟悉的人。
墨玉大声喊道:“笙儿?笙儿?是你吗?”
姜笙抱着头哭,脑子里全是那些可怕的画面,不敢抬头看熊熊烈火。
墨玉奋不顾身跑进去,果然是姜笙。
“笙儿,你怎么在这里?”
抓着姜笙,她抖的厉害,抬头看到是墨玉,一下子扑到他怀中。
墨玉哄道:“笙儿,赶紧走,再不走出不去了。”
宽大的臂膀护住她在下面,往外跑。
一块烧着的木头掉下来砸到他胳膊上,也顾不得,抓着姜笙好容易逃到了殿外。
他用一边的袖子按住另一边起火的地方,虽扑灭了,胳膊却烫伤了一大片。
姜笙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小声抽泣。
蹲下轻抚她肩膀,哄道:“笙儿怎么了?不怕,没事了。”
姜笙发髻凌乱,额间的发丝扑在眉梢前,惊恐的眼眸抬头看他,哭着喊道:“墨玉哥哥,我不想死,救救我,我要被烧死了!…….”
墨玉心疼的揽住她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让笙儿死的。”
姜笙声声哭泣,眼眸中尽是火光,酒精和惊恐的双重作用,让她分不清楚记忆和现实。
君烨跑进来,看得清楚,墨玉和姜笙蹲在地上抱着,姜笙趴在墨玉肩头,痛哭流涕喊道:“墨玉哥哥,带我离开这里,我害怕!他们都害我!要放火烧死我!”
此时,永齐和穆江带着救火队赶进来扑火,墨玉看到君烨,松开姜笙,柔声哄道:“笙儿,没事了,回去吧。”
姜笙拉着他胳膊央求:“墨玉哥哥别走,我害怕!”
君烨缓缓走近,脸色阴沉骇人,墨黑的眼眸竟是寒冰,厉声喊道:“姜笙,起来!”
姜笙被吓的一哆嗦,抱着头发抖,此刻她分不清楚是谁在喝令她,内心被极度的恐惧包围。
墨玉对君烨说:“皇上,你不要吓她,她很害怕。”
君烨看她瘦弱的肩膀在发颤,心头一紧,走过去,蹲下背起她,往殿外走。
永齐见姜笙目光空洞,呢喃呓语,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心疼不已,却又不能上前关切。
许公公跑过来,“皇上,奴才马上让龙辇过来。”
君烨背着姜笙,犹能感觉到她还在发抖,嘴巴里念念有词。
夜里的风刮的脸疼,却没有他的心疼复杂。
永寿宫里,放她在床榻上,脸色阴沉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煮一碗安神汤来。”
“是,皇上。”
给盖上被子,轻抚发丝,姜笙竟惊恐的躲开,翻进去,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蜷起来。
君烨很想问,为什么她可以抱着墨玉哭,对自己却如此生分,难道是因为在姜笙的心里,觉得墨玉比他更亲近?
虽喝了安神汤,一整夜,姜笙都在做噩梦。
使劲的挣扎发抖,君烨抱住她问:“笙儿,你哪里不舒服?”
姜笙梦魇喊道:“沈秋堂,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
惊得君烨回想了一下选秀前的事,她和沈秋堂有过谈婚论嫁,但沈秋堂和林府的庶女偷偷好上了,做了负心汉,还骗她成婚为谋姜家家产?
姜笙恨沈秋堂是因为他是负心汉,伤了她的心?
爱之深,责之切?或许她是真心爱过沈秋堂的,君烨心里拔凉,那他在她心里算什么位置?是排在谁的后面?
翌日,养心殿。
君烨写好奏折交给吏部李大人,吩咐道:“速把折子送到宁古塔,朕要知道沈秋堂一家的情况……”
李大人试探问道:“皇上是想开恩?老侯爷也算对社稷做出过贡献之人…….”
君烨阴鸷道:“李爱卿,揣测圣意是死罪!…….让鸿胪寺为老侯爷修功德碑,但是沈秋堂罪无可恕,朕要他先断一条腿!别让他那么快死了,朕要慢慢折磨他,还有那个叫林月莲的小妾,一个待遇!”
“是,皇上!”
殿内恢复了安静,龙涎香徐徐,君烨墨眉轻蹙,“笙儿,你所恨的,朕都会为你报仇。”
穆江进来汇报:“昨夜抬暖轿的宫人已经严加拷问,他们说是熹妃娘娘让他们把轿子抬到棠梨宫的。”
君烨道:“一派胡言,重刑拷问,朕要看看是谁如此恶毒,敢害熹妃!绿翘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