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手里拿着细杆狼毫笔,从胭脂盒蘸了一点桃红色的脂泥,给她额间点花钿,说:“心肝宝贝就这点出息吗?凭咱们俩的本事,不但不会饿着,还能过得富贵吉祥。”
画好花钿,又拿起螺子黛给她勾了远山黛眉形。
左右欣赏后,说:“笙儿看看,夫君的手艺如何?”
姜笙转头,在铜镜里看到眉心有朵美艳的梅花,抚摸说:“南朝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竞效之。皇上画的梅花是世间最好看的花钿……夫君,我好喜欢。”
“笙儿好美,夫君好喜欢你。”
君烨俯身亲吻娇唇,平时冷戾的眸光闪着温柔的满满星光。
春风时节,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春心萌动。
华清宫里,已经布置妥当,有煎茶的亭子,有做花果子的小屋,最重要的华服表演现场铺了红色的宫毯。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君烨领着姜笙缓缓走到御座之上,众妃嫔躬身问安后,按照位份高低,坐在两边的座位上。还有一列是六位亲王郡王和礼部侍郎的座位,他们是评审打分的。
许公公喊道:“裙幄之宴正式开始,请各位娘娘们准备好华服,一盏茶后依次从场外进入中间的红毯,慢走一大圈后再离开现场。打分后会评比出两个最优者,皇上将亲自颁奖。”
齐郡王拿起茶杯悄然看了一眼姜笙,见她虽有身孕薄施粉黛,却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
眉心的梅花花钿更衬的皎若秋月,如画中娇。
玉贵人小声说:“贵妃娘娘的花钿真好看。”
她一说,其他妃嫔都齐刷刷看过去,纳兰毓荣不动神色,从姜笙出场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抚了抚自己的华服,上面也是若隐若现的梅花花纹。
后宫佳丽三千,各个绝代风华,更何况今日还是盛装出席,让在座的亲王郡王都垂涎三尺,尤其是肃清王,只因为是皇帝的女人,才不敢说出太过分的话。
姜笙看了眼桌上的玉葡萄,直咽口水,拉君烨龙袍常服。
“皇上,我想吃葡萄。”
君烨忽悠说:“笙儿乖,你今日俏丽若三春之桃,全场最美,此时吃东西会影响形象,忍忍。”
姜笙慵懒的往后靠在软椅上,看到妖艳的妃嫔们扭着腰肢,手拿各色各样的宫扇羽扇走近,各个都虎视眈眈,含情脉脉的盯着君烨。
忽得坐起来,气呼呼的看君烨,他居然看得炯炯有神,平时深邃的眼眸此时竟恰似满含一汪春水。
小声嘀咕:“庸俗!”
拉君烨袖子,娇声央求道:“夫君,我想吃葡萄,给我剥葡萄皮嘛。”
君烨不但没给她剥葡萄皮,还伸手比划走近的美人曲线,姜笙靠近他一看,两个手掌比划的是缃贵人的细腰?
还赞许的点头,缃贵人后面是玉贵人,君烨看了眼摇摇头,说:“这还是女人吗?毫无节制,腰身比嬷嬷的还粗!”
玉贵人后面是纳兰毓荣,只见她比其他人走得都缓慢,就差把自己粘在红毯上了。她裹着身的齐胸襦衣透着一份粉的娇嫩,料子上细细绣着娇艳的花儿,映着那肌肤百里透红,隐隐绰绰。
轻薄如纱的外衣慵懒的在腰间系了个结。同蓝的腰带宽宽的勒着她赢弱一握的细腰。
君烨原本不喜纳兰毓荣,但看姜笙使劲盯着他,故意比划说:“不错,袅袅细腰,绝代佳人。”
纳兰毓荣还转了一个圈,若隐若现的五彩裙摆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腰肢柔软又纤细……..
肃亲王感叹道:“毓嫔娘娘的身段赶得上本王的娥皇和女英了!必定能拿下袅袅细腰奖。皇上,您眼福不浅啊!”
一听这话,姜笙低头看自己粗壮的腰身,原本拿在手里的抹茶果子,咬了一口,顿觉吃得不香了。
君烨看了眼姜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嘲笑?
即便是紧挨着坐在一起,姜笙此时的心,凉的如腊月里的冰,强忍着愤怒看完所有妃嫔的华服表演。
许公公将亲王和礼部侍郎打的分数表呈上来,君烨看了一眼,往姜笙怀里塞,姜笙看都没看又扔回他手里。
君烨心里偷笑,看了打分表说:“此次宴会,袅袅细腰的获得者是毓嫔,华服奖的获得者是缃贵人…..朕要给她们亲自颁奖。”
纳兰毓荣挑衅的看了眼姜笙,缃贵人朝她翻了个白眼,更刺痛了姜笙的自尊心。
一切准备妥当,君烨从御座上起身去给她们颁奖。
姜笙觉得血液直往头顶冲,看他下台阶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把手里的琉璃盘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四五样软糯糯的茶果子滚到了台阶下。
琉璃盘子摔碎的清脆声音,让所有人朝这边张望。
姜笙面无表情往外走,紫云和秋葵赶紧上去扶着她。
“主子,您怎么了?别生气。”
“主子,您千万不能生气,会动胎气的……”
君烨一看,连忙将手里的奖品一把扔回盘子里,快步上了台阶,去追姜笙。
姜笙一声不吭,只觉得眼前模糊,眼泪挡住了视线,她也不知道走得方向是去哪里,只觉得心一抽一抽,揪成了一团一团。
君烨跑到她前面拦住,抓她肩膀,姜笙甩开不让碰。
“笙儿生气了?听我说……”
姜笙脸颊滚下珍珠大的热泪,抬眸恨恨瞪着他,紧抿着唇。
宴会场的人都朝小树林这边张望,永齐刚才看到姜笙生气的模样,有些担心,站在了桌子上往这边瞧。
君烨要给她擦眼泪,姜笙往后躲,见她如此大的反应,君烨彻底后悔了。
骂自己道:她身怀六甲,肚子大到他两只臂膀才能环住,走两步都像个不倒翁一样感觉要晃动跌倒,为什么要这样刺激她?
“笙儿,夫君错了,不该……”
姜笙不想和他说话,转身朝反方向走,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他终于憋不住了,开始嫌弃她了!.......自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