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早,天还没亮,皇后就起来梳洗妆造,异常兴奋。
宫人给她梳发髻,戴凤冠,她特意把牡丹金钗插在了凤冠的一侧。
抚摸说道:“皇上还是惦记本宫的,妾终归是妾,登不了大雅之堂,像祭天大典这样隆重的盛会,只有本宫配在皇上身侧,熹贵妃那个贱人她永远也不可能走到台前!”
桂嬷嬷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恭敬道:“皇后娘娘,趁热喝吧。”
皇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仿佛这苦药今日也变得甜了。
龙辇和凤辇从永安门出发,众朝臣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天坛祭天。
延禧宫里,主殿关上殿门,纳兰毓荣问:“安排好了吗?”
掌事宫女道:“主子放心,口信儿都送到两个人手里了,就等着通知慈宁宫去捉奸。”
纳兰毓荣思索道:“掐好时间,一定要让熹贵妃着急,好容易等到皇上不在宫里,今日是最佳时机。”
“主子放心,祭天大典结束怎么也得到晌午,准能让熹贵妃难产。”
养心殿后殿里,姜笙靠在贵妃椅上,总觉得心突突的跳得厉害。
手端着燕窝羹晃动的厉害。
紫云道:“主子,您怎么了?”
姜笙抚摸胸口说:“怎么总觉得今日要出事?心里不舒服。”
紫云宽慰道:“主子放心,稳婆都准备好了,就在永寿宫里候着呢,另外薛岭在太医院,不会再像上次生长公主那样仓促的。更何况您这回不出门,不会动胎气早产。”
姜笙又拿起书卷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
长春宫里,贤妃今日难得穿了件丹红色的襦裙,显得俏丽多姿,拿着宫扇悄然出了门。
一走三回头,确定后面没人,快步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宫殿门口,正是倚香殿,在皇宫的最西面,与内务府仅一墙之隔。
她进了殿门,走入主殿,唤道:“墨表哥?”
墨玉从内殿走出来,身穿一身文官官服,眉目疏朗,温润如玉。
贤妃拿宫扇掩住唇,带着娇羞道:“墨表哥,你今日约我可是想说什么?前日送去给你的蟹黄糕团味道怎么样?”
墨玉有些吃惊,走近说:“不是你说有事和我讲吗?”
清早,一个宫人到内务府,给墨玉说贤妃有要事和他谈,事关有人害姜笙的事,墨玉才来赴约。
贤妃愕然,说:“一个宫人说墨表哥约我,难道我们被人耍了?”
二人顿觉不对,闻到一股不寻常的香气,“什么味道?快掩住口鼻。”
说时已经迟了,二人软软的昏倒在地。
半个时辰以后,绿翘跑到养心殿,姜笙正在用午膳。
拉着紫云耳边低语,姜笙看她神色慌张,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二人支吾半天,紫云说:“主子,你听了千万不要着急。”
姜笙放下玉着问道:“什么事,快说!”
绿翘过来说:“有人抓到贤妃和墨大人在倚香殿,两个人还在床榻上,赤条条的……..”
“什么?”姜笙惊的一下子站起身,踱步道:“一定是人栽赃……马上让人去带他们离开现场!”
紫云说:“好,主子,我马上去找侍卫赶过去,您别着急啊!”
兰香殿里,突然出现几个宫人,冲入内殿,看到贤妃和墨玉躺在一起,上去给二人浇了一盆水。
墨玉醒来,一看自己光着膀子,又见贤妃在怀中。
贤妃睁开眼睛,惊愕的喊出声:“怎么回事?”
宫人说道:“贤妃,墨大人,你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淫乱宫闱,我们奉太后之命来抓你们!”
墨玉揉揉太阳穴,跳下床榻,怼开宫人说:“别碰我,我自己走!”
拿起地上的衣袍,出了倚香殿。
贤妃穿好衣裳出来,苦笑道:“夏妹妹,没想到我居然也步了你的后尘。”
对墨玉说:“墨表哥,今日之事我会一人承担,与你无关。”
墨玉眸光微定,说:“定是有人设套,还是想想怎么洗脱污名要紧。”
贤妃怕如夏美人一样,再无机会见墨玉,喊住他问道:“墨表哥,倘若我没进宫,你会去我家提亲吗?”
墨玉怔了一下,快步跟着宫人出了倚香殿。
养心殿里,姜笙焦急的等待。
一盏茶后,紫云回来说:“主子,这事让慈宁宫知道了,太后已经派人把贤妃和墨大人抓起来了!”
后宫妃子和外臣淫乱是大罪,要被杀头的,偏偏还被慈宁宫逮到。
姜笙瘫倒在软椅上,她怎么能看着墨玉死?
心乱如麻,坐卧不安,谁劝都没用,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忽然腹中疼痛,“疼……..”
紫云和绿翘吓得,“主子,您没事吧?”
姜笙坐下来说:“许是要生了,赶紧去找稳婆过来,不行,这是养心殿,本宫还是回永寿宫去生…….”
刚起身,却痛的无法行走,玉柳跑进来,劝说:“贵妃娘娘,皇上交代,万一有突发状况,让您安心在养心殿生产。”
姜笙躺在龙榻上,腹中疼痛一轮接一轮,从刚开始的隐忍到痛到喊出声来。
拉过紫云说:“我告诉你暗号,你去找暗卫马上去通知皇上回宫!”
紫云走近,边听边点头,说:“主子放心,我现在就去!”
两个稳婆跑进来,拉起黄色龙凤锦布,拉下姜笙裙子查看后,说:“贵妃娘娘是要生了,烧热水,准备烈酒…….”
养心殿里,玉柳看着倒不至于乱成一团,秋葵带着薛岭来了,在外候着以防万一。
天坛现场,遍挂祭坛上方,以隆重的仪式向至尊的神灵敬献。
震天的鼓号,古朴的祭乐,庞大的队伍,进行着一场庄重的神明祈祷。
君烨头戴黄冕,身穿龙袍,正聚精会神,恭恭敬敬地焚香,双手虔诚举过头,口中说着祝祷词: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
爰熙紫坛,思求厥路。
恭承禋祀,缊豫为纷,
黼绣周张,承神至尊。
皇后在身侧焚香,祷告,这是她一个月以来最清醒的时刻,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
一个时辰后,暗卫骑快马赶到现场,因有特权,无阻拦飞速越过众朝臣,到了祭祀坛的台阶下方。
给许公公低语,许公公神色慌张,但此时还不敢上去打扰君烨,只能找机会上前。
君烨说好祷告词,众朝臣跪地叩拜。
许公公见此赶紧从侧边跑上台阶,君烨看到暗卫,知道宫里出了事,暗自祈祷千万不是姜笙出事。
许公公到他身边说:“皇上,贵妃娘娘受惊早产了,此时正在养心殿里生产呢!”
君烨心里陡然慌乱,眉梢抖动蹙紧,担心姜笙到心急如焚,但他是君王,淡定处事是最基本的本领。
此时若是他走了,筹划的事就没法落实。
心中默念:笙儿,皇后之位,朕必须要给你拿到,就差一点,今日如此好的机会,绝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