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西暖阁里,姜笙正抱着小皇子哄,奶娘手里也抱了一个,两个小宝贝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姜笙温声吐槽道:“皇上说要起全天下最好的名字,结果两个皇儿都长了一大截,他还没定下。”
奶娘小声道:“小姐,皇上是过于疼爱小皇子,倒是长公主近日要不要接回来,放在慈宁宫太久,会不会和您生分了?”
姜笙笑说:“太后孤单,身边需要个孩子,也能理解,反正离得近,咱们时常接嘉福回来玩。”
奶娘有些担忧道:“倒不是太后娘娘,听说兰贵妃很喜欢咱们长公主,奴婢是怕…….”
姜笙愣住了,她竟忘了兰贵妃?说道:“明日本宫去给太后问安,顺便接嘉福回来。”
秋葵拿进来一封信,恭敬递上,“娘娘,宫外来的信。”
姜笙把孩子放在软榻上,打开信看后,问道:“皇上从南四所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平日里这时候都忙得差不多了,皇上惦记着见娘娘,无事都会早回来。”
姜笙下了软榻,搭着秋葵的手往养心殿后殿而去。
“娘娘,昨日从后宫传出一个闲话。”
“是什么?”姜笙停留在西暖阁外的锦鲤池。
“说是快到选秀的时节了,原本六年一大选,去年皇上以裁减开支为由取消了,但此次各地官员都纷纷上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秀女本就是官员们向皇权靠拢的最佳途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倒是君烨没和她说此事,想来是担心她多想。
看着池中的锦鲤为了抢食奋力窜动,姜笙想到倘若一大批秀女入宫,如同七年前她入宫时一样,花容俏丽的女子们入驻各宫,虽装作娴静规矩,内心却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抢夺君心。
忽听到男子的轻唤声,“笙儿?”
秋葵作揖恭敬的退下,君烨已经大跨步到了姜笙身边,抚她光着的脖颈,关切道:“怎么没系披风,脖子这样凉。”
他的大手掌总是非常热,放在她后脖颈上传递到全身都是温暖。
“皇上,今日累吗?”
姜笙抚他脸颊,似乎有些疲累,君烨却笑言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虽然政务繁忙,朝臣刁钻,但朕早已习惯,把这当做一种有趣的事就不会觉得苦。”
揽她在怀中,低头犹能看到纤眉似有微微蹙起。
“笙儿,是有什么担忧的事吗?”
姜笙从水袖中拿出一封信,君烨看后说:“和朕预想的一样,笙儿放心,那日高丽国师说让美人们在京城开店,朕就料想到他是打这个坏心思,昨日圣旨已下,明令禁止朝臣进入雅楼消遣,如此就断了朴鸿的诡计。”
姜笙摩挲他下巴,说:“皇上放心,如今有玄鸣居的掌柜和青梅盯着高丽的雅楼,那边的情况咱们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君烨亲吻她额头,悠悠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刚收到去高丽的商贾队来信,说高丽王正在开采最大的黄金矿,这是等着咱们拿粮食换呢,若是能谈个低价交易,黄金到手对咱们本国与列国的货币流通都会是件大好事。”
搂着她,二人往养心殿走。
姜笙抬眸说:“皇上,若是真要选秀也无妨,大不了一些贵女进宫,我能应付。”
君烨笃定道:“眼下忙着应付高丽的事,不用担心选秀的事,笙儿放心,朕知道你担心什么,夫君都能搞的定,信夫君吗?”
“信!”
刚回头说,君烨一把捞起她,“朕今日还没抱你,手痒痒了,抱着你去后花园走走可好?”
姜笙靠在他颈窝处,柔声道:“夫君龙马精神,气吞山河,我最崇拜夫君了。”
三日后,是永齐与和孝公主的大婚,太后身子不适,不能舟车劳顿,拜托君烨和姜笙做二人的主婚人。
六马龙辇之上,君烨道:“安亲王多日以生病为由不去早朝,朕担心他有什么鬼心思,正好趁着齐郡王大婚去查探下,只是辛苦了笙儿,累吗?昨夜夫君折腾你太久,抱着睡会儿吧?”
姜笙靠在他怀里,摇摇晃晃还真快睡着了。
君烨宠溺点她鼻尖道:“小困猫,还记得你刚进宫,朕带你去行宫回来时,也是这样……”
姜笙掐他胸口,娇嫃道:“皇上讨厌,那回没吓死我,马车上怎么能做那种事?就不怕外面的人听到?”
“怕什么?咱们是正经夫妻,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君烨俯身又要亲昵一番,姜笙芊芊玉手抵他下巴,“哎呀,皇上不要闹,人家穿的礼服若弄乱了,就显不出皇后的端庄了。”
君烨眸光闪着柔情,抱紧她,道:“笙儿不需要端庄,做自己就好,怎么高兴怎么来,不需要在意旁人怎么说。”
喋喋不休说半响,看到轿帘外工部刘大人正在轿辇两米外和穆江交涉,是来汇报水利工程的事?
低头看姜笙睡着了,朝穆江摆了摆手,穆江明了,对刘大人说:“大人,皇上的意思是到了安亲王府以后再汇报此事。”
安亲王府外的小巷里,停靠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面坐着一个邪魅的男子。
他今日一身中原男子装扮,一双黑曜石的瞳孔深不见底,狐狸妩媚的眼型自带一种邪魅风情,白皙却不苍白的皮肤,完美的五官,嘴角上扬,有种坏痞的感觉。
侍从跳上马车,“国师,内应已经准备好了。”
朴鸿摇着折扇,洋溢着坏笑,道:“很好,今日是安亲王大儿子齐郡王的大婚之夜,本国师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皇后美人,呃,不,她叫姜笙,‘松日笙微犹弄影,竹风萧飒自清尘’多美的名字啊!…..今晚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将是我拿下中原的第一个宝贝。”
他看向安亲王府的琉璃瓦,笑容逐渐凝固,那眼神中渗出仇恨的暗芒。
安亲王,你欠的债,我朴鸿势必要连本带利讨还回来!十八年了,我终于等到站在你面前,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可怜的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