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悄悄离开了，只有宋初一眼神直白的看着江竹修。
他并不畏惧，也不心虚。
江竹修与他四目相对后便迈开长腿走了过来，走到他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跟我来办公室。”
宋初一笑眯眯应道：“好啊。”
他抬手握住了江竹修的手腕，指尖轻点。
“部长，刚才同事过来说他做了美梦。”
小脸凑了过去，蹭了蹭他的掌心。
“我今天也能做个美梦吗？”
江竹修眸子渐暗。
“阿初想做美梦？”
“当然了。”宋初一笑着，“美梦谁不爱呢？”
江竹修喉头微动，“想睡觉就去我办公室睡。”
“好啊。”宋初一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就不客气咯。”
他主动拉起江竹修的手，拉着他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进入办公室后，他几步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双手搭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开口。
“部长你做过美梦吗？”
江竹修往办公桌那边走的脚步一顿。
微微侧头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奇而已。”宋初一笑眯眯看着他，“部长睡觉的样子很安静，不像是做噩梦的样子。”
“所以想问问部长，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江竹修重新迈开脚步，走到办公椅上坐下。
“没有。”
他翻开文件，拿起了黑色钢笔。
“我不做梦。”
宋初一直视着他，“部长竟然不做梦？”
“难道部长有什么对付梦魇的本事？”
这是宋初一第一次在江竹修面前提及“梦魇”这两个字。
江竹修眼眸微沉，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黑色钢笔久久未动。
“你讨厌梦魇？”
宋初一轻轻摇头，“不讨厌。”
“每个种族都有活下去的本能。”
“是本能让他们选择了这条路。”
他换了个坐姿，半跪在沙发上，双手跃过沙发背搭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我听说梦魇以人类在梦境中的负面情绪为食。”
“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得吸食负面情绪。”
江竹修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时宋初一又开口了。
“你说那么多梦魇会不会有变异的梦魇？”
“就像这么多人类中，每隔多少年都会出现一个惊世绝伦之才。”
“梦魇种族延续了这么多年，会不会也出现了变异的梦魇？”
“就是那种不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而是以人类的正面情绪为食的那种？”
江竹修心微微一颤。
他没说话，只紧紧盯着宋初一。
宋初一似乎在思考，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那你说如果真的有那种变异的梦魇，他会不会就是救世主？”
“人类可喜欢做美梦了。”
宋初一看向了江竹修，眉眼弯弯。
“部长，你说会有那样一只梦魇吗？”
江竹修双唇紧抿，如果不是确定宋初一不知道自己梦魇的身份。
他真的要以为他知道了自己便是那一只“变异梦魇”。
梦魇一族已经诞生了几百年了，但这几百年中，唯有他一只梦魇可以吸食人类的正面情绪。
他可以将人类在梦境中的正面情绪转化为自身能量，供以自己维持梦境的创造和自身生长。
但他极少会吸食人类的正面情绪。
因为那对于梦魇来说，实在是太苦了。
他喜甜，不喜苦，所以才不愿意去创造美梦。
他不在乎人类如何，但听宋初一这么说，他的心还是颤动了一下。
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
“也许那只梦魇不想做救世主。”
宋初一赞同点头，“没错，救世主确实很累。”
“这么大一个头衔顶在头上，连头都不能低下。”
“一旦低头，就会累死的。”
江竹修目光沉静，看着宋初一。
“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嗯？”宋初一疑惑开口，“为什么会这么想？”
“救世主即能救得世界。”江竹修缓缓开口，“世界和平幸福，方能永久。”
江竹修又怎么会不知道任其自由发展，人类终有一天会灭绝。
而人类一旦灭绝，梦魇一族也会灭绝。
梦魇本就依附于人类生活，永远也无法离开人类。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人类的灭绝与他无关，同族的灭绝也与他无关。
甚至连他自己的死亡，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眼前，在乎嘴里品尝到的甜，在乎眼下这一刻的甜意。
他是一个即时享乐主义者。
宋初一听到这话，轻轻笑出声来。
“那是世界幸福。”
“但如果部长是那只变异梦魇的话，我还是希望部长幸福。”
“部长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心，不需要当救世主。”
江竹修静静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但那张脸满是真诚，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瞳眸里盛着点点星光，不见半点虚假。
江竹修意识到阿初说的是真的。
如果那只变异梦魇是他，他只希望自己幸福。
而事实就是，那只梦魇的确是他。
他的确是那只变异梦魇。
江竹修缓缓勾起一抹笑来，“阿初，过来。”
宋初一走到他身边，轻哼一声。
“怎么了？”
江竹修将人抱到了办公桌上。
冰冷的桌面带来些许冷意，江竹修将他禁锢在怀里，吻了上来。
“阿初，今天没事了。”
“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他 亲吻着他的耳垂，慢慢向下，留下点点红痕。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让他睡着。
劳累的体力运动便是让他睡着的最好方式。
激荡涌流，宋初一身子晃晃荡荡，意识逐渐模糊。
在意识坠入黑暗之时，耳边传来江竹修清冷的性感声音。
“阿初，做个好梦。”
宋初一嘴角轻翘，任由黑暗将意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