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黄哲瞧了瞧明显惊吓不已的安影,说道:“你别紧张,按着以往的写就是。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有我在,不用怕。”
“陈大人做事守正不阿,谨慎细致,你若有机会与他共事,也能学到许多。”
安影应下,心想,若与他共事,折寿是肯定的了。
云攀看安影的样子,皱皱眉头,又转而和苏黄哲说道:“那这起旧案连同刘鼎旧案都可以结案。至于范献龙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明日黄尚书来刑部,回禀了他再说吧。”
“哎,你说陈东今日就已经早一步去了黄尚书那里,你要不要也去一趟?”云攀低声道:“免得被他比下去。再说了,黄尚书他......”
苏黄哲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数。我和陈东的事情,你参与进来不合适。”
云攀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走了。
两起案子都顺利结案,刘志非要请刑部的人吃酒,郭熙和小易屁颠颠地去了。安影因为要写明日的案卷,留在刑部加班。
正写着,安影感觉前头一片阴影,她还没抬头,眼角瞟到白色,就说道:“云评事,你挡着我光了。”
云攀坐到她对面说道:“小安司直,我觉得你和陈东不对劲儿。”
安影顿时头大,“哪有?我就是有些怕他。”
“不对,你干嘛这么怕他。他又不是你上司。他管不了你。”云攀探究地看着安影。
“你不觉得他那些刑罚很可怕吗?”安影立刻找了个理由。
“是吗?瞧你不像怕刑罚的样子?”云攀摸摸下巴,“哎,你知道陈东什么背景吗?”
“啊,我知道他是惠平长公主的独子,安国公陈吉的嫡长孙。”
“身份贵重,当今圣上还是他表哥。”云攀坐下来说道,“可他脾气古怪,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
安影点点头,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云攀继续说道:“他十七岁就去了禁军任职,后头听说惠平长公主有意安排他去兵部。你知道,安国公就是兵部出身.....”
安影打断他的话道:“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你心急什么,我还没说到重点呢。”云攀敲了敲桌子,“我看你是我最重要的属下我才和你讲这些。”
“可你现在只有我这一个属下。”安影道。
“你,哎,我不和你扯这个,听我把重点说完。”云攀没好气地说道:“陈东自己求了皇上在刑部谋了值。他做事你也看见了,够狠辣,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右侍郎。”
“苏大人不也年纪轻轻就做到左侍郎了么?”安影对云攀明显的偏心有些不服气,陈东和苏黄哲其实都一样,都是勋贵皇族,只是一个脾气好,一个脾气差。你是因为渣了公主才混成评事的,而且你不想干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家。
“苏大人不一样。”云攀没好气地说道:“苏大人可是老老实实从七品的大理正做起,为人宽厚,实打实做了多少功绩,才到了左侍郎的位置。”
“等一等,苏大人年纪不和陈大人差不多么?你是说陈东一来就是右侍郎,苏大人在好多地方干活慢慢升上来的?”
“你就是聪明。我就这意思。”云攀点了点她。
“苏大人家里不也是名门望族么,家里没安排?”安影有些感兴趣了。
“你不知道?”云攀有些意外,又明白过来,了然地笑笑道:“今天算你福气,我给你好好说说。”
“苏大人的母亲是安宁郡主,这你知道吧?”
安影继续摇头。
云攀哎得叹气,“你们湖州也不是穷乡僻壤,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好歹还是看茶铺子,那里不是说闲话的么。”
安影有些惭愧道:“我们湖州茶铺里的闲话都是讲我们湖州、钱塘府的事情,京城讲的少。”
“行吧,我再给你说一说。安宁郡主是前朝镇国公谢定的小女儿。”说完便是一脸高深的模样。
安影更加迷惑了,“所以呢?”
云攀上下打量她,看她表情不像作假,“小安,你是不是大启国人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安影突然站了起来,“苏大人好。”
云攀一下跳了起来,看着身后的苏黄哲,尴尬地笑着道:“苏大人,这么晚还不回去?”
苏黄哲坐下,笑着道:“哎,过来看看安司直的口供做得怎么样了。”
“你都听见了?我这是给她讲点琐事,哎,她这不懂,那也不懂,以后容易说错话来着。”云攀搓搓手。
苏黄哲拿起安影写的口供,边看边说道:“云攀,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听说今夜可是你们云家宴请的日子。”
云攀想起了什么,拱拱手道:“是了,是了,家里的老祖宗今日做寿呢。我先走了。”
安影恭谨地站在边上,听到苏黄哲说着:“永康三年,皇后谢氏无德,戕害皇嗣,废除皇后之位,迁永巷,无召不得出。镇国公谢定上表,言其教女无方,上交镇西军兵符。”
安影有些惊讶道:“这个镇国公就是......”
“对,他是我外公。前皇后是我姨母。”
安影极为惊讶,“戕害皇室?之前你们说皇后用满寅毒杀了三个皇嗣......”
“对,就是这个案子。永康十二年春,太子周显祭天失仪,废除太子之位,另封闵王,十日内赴闵地就藩,无召不得出封地。”
“永康十二年秋,皇三子周平封为太子,次年春正月初三昭德帝薨,太子继位,即庆和帝。”
安影震惊地听完这段话,她看着苏黄哲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所以刚刚我说从源头控制走私。这个源头就是闽王?也就是前太子?”
半晌,安影才慢慢说道。
安影又说道:“你的前姨母和前表哥都因为投毒案才......”
“那你母亲也是因为......”
苏黄哲点点头,冷笑着说道:“我母亲安宁郡主没多久就去世了。什么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出来。”
也是,一家子乱臣贼子,都得死干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