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我想这事儿你可能不清楚。”安影想起苏大人曾说过的话语,思索片刻后放下茶碗说道:“单看安岚说过这话确实过了,说这话的前提是杨媛故意撕毁安岚的书袋。这事你也可以去流亭园打听打听。杨媛故意毁坏其他人的物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杨冶有些诧异地说道:“媛儿说她不小心扯坏了安岚的书袋子。当时人挤人的,怎么就是媛儿故意的呢?”
“那日我恰好在书院门口,亲眼看到杨媛故意拉扯书袋子,而且还说安岚是破商户,言语刻薄。”安影慢慢说道,抬眼看见杨冶紧紧绷住的嘴角,心里不由一沉,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后来特意去书院问了几个女夫子,杨媛还几次故意弄坏同学的物品,你若是不信,大可去书院再问问。”
杨冶彻底沉下了脸来,把茶碗重重扔在几上,半晌没说话,安彤还想说什么,被安影按住。
半晌,才听到杨冶说到:“我去问问,若真是如此,我让媛儿向安岚道歉。若不是,还请你多管束安岚。”说罢,便起身走了。
安彤小心翼翼看了安影一眼,又叹了口气地说道:“姐,这要不要紧?这你还没过门,就把小姑子得罪了。”
安影点了点安彤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一声,“这事可不能让小妹平白吃个闷亏,还背个口舌刻薄的罪名。说实话,杨媛平日这种想法和做法,哪怕没这事,她也已经记恨我们。”
安彤点头道:“确实如此,遮遮掩掩的反而说不清楚,搞得我们欺负了她似的。每次见她,都是那副天下都对不起我的样子,真的,谁欠她的。”
第二天上值的路上,安影一直想着苏黄哲的话语和杨家的事情。
直到刘二被带上来,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云攀正要开口,安影示意自己来问。
刘二在大牢见着一干官兵,瑟瑟发抖,安影看她穿着单薄问道:“你怎么穿这么点?”
刘二没料到审案的官爷第一句是这个,一时愣住,反应过来才说道:“大人,那天被官爷带来着急,没穿袄子。”
小易难为情地挠挠头,“我疏忽了,我现在去给你找一件衣服,将就先对付。”
刘二呆呆地看着小易跑出去又跑进来,扔给她一件灰扑扑的袄子,“你先披上。”
等她不抖了,安影这才问道:“那天在教坊司很多事情没说清楚,我再问几个问题。”
“你和王四打扫屋子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二想了想道:“我负责西边那块,王四负责东边床铺那块。若说不对劲,屋里的屏风位置换了。前一个客人在的时候,屏风还是东边是青绿那张,西边是牡丹。后头我们打扫的时候,位置动了。”
看来和流莺说的话可以印证,安影心道。
“第一批送菜的伙计一共几个,你可看清楚了?”
刘二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以为我记得清楚,可现在仔细想想,我就看到几个带着伙计帽子的人,没数几个。”
安影点点头,这一点她也猜到了。
“那你伺候的两间屋子都是什么客人?”
“两间都是客商。”
“熟客?”
“都是熟客,中间的是司天监的灵台郎司空赞,西边的是西郊马场贺老板。都是常来的客人。”
“进出的人可都认识?”
“都认识。司空大人每月十五过来喝酒,不用女妓服侍,就是光喝酒,他可喜欢我们这里冬天的羊羔酒和夏天的梅子酒。贺老板一个月得来好几次。这次他请了三四个人吧,但都在西边,人都没往那头走。我站中间看着呢。”
安影想起流莺的口供便问道:“司空大人可是醉得不轻?”
刘二惊奇地抬起头来,“大人你怎么知道?那夜乱成那样,他都没出来。我还以为他也遇害了呢,吓得急忙进去看,结果他趴在几案上睡觉呢。推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下一个是王四。
“王四,你老实交代,你在这里讲的事情我们不会告诉袁大人。”
王四心虚点点头。
“这间屋子的两架屏风可是你换了位置?”
“不是我。我也纳闷呢。”王四摆手说道:“早晨我打扫的时候,屏风的位置没变动,下午就突然变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我发现的时候是前一个客商进去时。”
“原本想着他走了我就搬回原位,可谁知道他磨磨唧唧,后头时间来不及了,我就没换。”
安影又问道:“濮阳大人进屋子前,你打扫卫生可发现床底下有东西?”
王四摸摸头,“时间来不及我就没打扫床底下,没注意。”
“那屏风前曾放置过一个食盒,你可有印象?”
王四摇摇头,“没注意。一般食盒都是伙计拿走,不太会放在里头。”
“第一批进去的伙计,有几个,你可都认识?”
“都认识,一共四个。我数着,错不了。都得熟面孔才能进去,这您放心,绝不会让陌生人扮做我们坊里的人混进去。”
“那出来的时候呢?”
这下王四傻眼了,“这,出来的时候乱哄哄的,我光顾着挤进去看出什么事情,没注意看出来的人。”
王四被带走后,正准备提舞蝶,苏黄哲进来说道:“把人都放了。今日早朝我被参了四五道。”
云攀一拍桌子,“哪个不长眼的?是不是教坊司的酒喝到脑子里去了!”
苏黄哲微微一笑:“说起来有个人和你还挺熟的,还是参我最狠的那个。”
云攀拍的桌乓乓乓响,“说,我哪个兄弟?我回去揍他。”
“云啸。”
安影看看云攀,“你家亲戚?”
云攀放下了手,转而拍拍衣服道:“我大伯。”
郭熙摸着胡子,“什么时候云家的人也喜欢教坊司了?不应该啊。”
小易瞅瞅云攀:“不是说你们云家自己养的歌舞女妓连宫里的都眼馋?怎么你大伯还去教坊司?”
“我怎么知道?”云攀摸摸下巴有些玩味地说道:“待我回去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