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薇呢?”安影问道。
“我根本不认识章薇。初二那天,我们四人叫了四个娼妓,在城南韩经的别苑吃酒耍乐。就一个黎蓉蓉我认识,其他三个娼妓我也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装扮成谁。”赵聪讲道:“黎蓉蓉是潇湘馆的挂牌妓子,我以前就认识。”
他又说道:“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娼妓,滋味差一些。哎,韩经喜欢。”
安影厌恶地皱起眉头,一脚踢在赵聪的膝盖上,疼得赵聪龇牙咧嘴。
“这位女官大人,你干嘛还打我?”
“你还不交代?”安影反问道。
“我不都交代了吗?”赵聪捂着膝盖吼道,“不就玩了几个娼妓,又不是没给钱。”
“怎么?没画画啊?”安影在前面的伤口上又是一脚,这下赵聪疼得流汗了,“画了,画了。”
“这画画也不犯法啊。”赵聪怒道,“大启律不许画了吗?”
“我让你交代的时候不交代,故意隐瞒。”安影说道:“你把画都拿出来。”
赵聪看着苏黄哲,“这和案子没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是我们判断,不是你。”苏黄哲道:“我让捕快和你去家里取。”
等赵聪走后,苏黄哲对安影说道:“走,去潇湘馆。确定死者身份最重要。”
潇湘馆。
鸨母邵娘子听到两位刑部官人找黎蓉蓉后,略惊讶地说道:“这个月初一蓉蓉被韩公子带走,还没回来。韩公子出了一百两,包半年都够了。”
安影又问道:“你们妓馆里还有其他妓子不在店里多日了吗?”
邵娘子摇头道:“其他人都在呢。哪有这么多妓子入得了贵人眼。这泼天的富贵又不是谁都能接的。”
安影想了想拿出了两张画像让邵娘子辨认。
“这张就是我们蓉蓉。这张的女子我不认识。”邵娘子又道,“这附近妓馆挂牌的姑娘我都认识,这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娘子。你要不去城东妓馆问问。”
安影又问道,“你们这里的姑娘双手会长茧子吗?”
印象中,妓馆的娼妓也是有人伺候,为什么黎蓉蓉怎么会长茧子呢。
邵娘子笑了笑,摊开手说道:“你瞧我的手。”
安影仔细看着,瞬时有些想法。
“邵娘子保养细致,可左手有些薄茧。想必是早年弹琵琶留下的。”安影道,“可黎蓉蓉怎么双手粗糙呢?”
邵娘子奇怪道:“你怎么知道黎蓉蓉手粗糙?”
“听赵聪说的。”安影不敢现在就说黎蓉蓉已死。
“哦,原来是赵聪。”邵娘子鄙夷地挑起嘴唇,“也就是他挑三拣四的。”
“黎蓉蓉不是我们妓馆从小养的。买来的时候都十二了。手都养粗了。”邵娘子搁起了二郎腿,朝安影说道:“从小养的那就细皮嫩肉。不过我们蓉蓉长得标致,又会伺候人,价钱便宜。点她的公子可不少。”
苏黄哲开口道:“她可懂诗词歌赋?”
邵娘子眼睛一亮,“这位官爷懂行。蓉蓉算是书香门第,家里败落没法子才做了妓子。小时候读书多,还写得一手好字。不少公子就喜欢她的文才。”
“你把她的墨迹都拿来。我们看一下。”
邵娘子取来黎蓉蓉平日写的东西,苏黄哲看了看还给她,“嗯,我们今日的问话都不要往外传。”
出了潇湘馆,苏黄哲道:“走,去找韩经。”
韩家。
韩经慢悠悠地出来对苏黄哲打了招呼道:“你怎么把案子查到我这里来了?一天天的不见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在刑部和陈东争长短。你看你,肥差都在陈东手里,你这......”
不等他说完,苏黄哲就打断道,“你这个月是不是包了个叫黎蓉蓉的妓子带去别苑?”
韩经一愣,“啊,是啊。怎么了?如今这找娼妓还得刑部批准?那你可是得了肥差了?”
他一眼看到苏黄哲身边的安影,“呦,这就是你日日带着的小女官啊?还行呢,你原来这口味。早说啊,兄弟我手上多得是。”
苏黄哲道:“韩经,你认真点。这事儿可大可小。我问你,那个黎蓉蓉人呢?”
韩经道:“老早就让她回去了。玩腻了,换个口味。再有滋味也架不住日日吃。你要不也换换?听说女官都穿刑部官服,怎么你这小女官没穿啊?是不是日日看着也腻味,换个装换换口味?”
安影觉得手脚都痒痒,好想和陈大人一样,一脚踢翻他!
苏黄哲大约感受到了安影的愤怒,轻轻拍了拍的她的手,转而对韩经说道:“韩经,我们能找到这儿,就说明我们调查得差不多了。有些事情,不要让我们都拿到台面上说。”
“毕竟黎蓉蓉是个妓子,身契在潇湘馆,生死不过银子的事情。”
“可这事儿传到赵家或者秦家,你这就不好交代了。”
韩经脸色动了动,“你查到什么了?”
苏黄哲慢悠悠地说道:“赵聪都交代了,连画儿都交上来了。”
韩经皱起了眉头,“到底什么事情?”
苏黄哲见他表情不似作假,说道:“黎蓉蓉死了。尸首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打扮成赵盼盼的样子,还戴着赵盼盼的镯子。”
“你最好把事情都说清楚。保不齐秦家和赵家听到风声找你爹讨说法。”
韩经上前轻声道:“你确定不会传到秦家?”
安影心道,看来赵家对他来说不足为惧,还是秦家的分量更重一些。
“至少我这里不会传出去,至于你其他几个兄弟,这我们可不能保证。”
韩经使了使眼色,旁边的侍从立刻把门合上。
“我们几个兄弟以前一起玩的时候,让人扮过上官茹,还挺有意思。哎,就教坊司那个,不是每次都排不到么。你在礼部是不是有熟人?倒是给我安排一下?心痒痒呢!”
苏黄哲抬了抬眼皮,“前段日子刚把教坊司丞袁翼办了。估计教坊司的人都不待见我。”
韩经大失所望,捶胸顿足道:“你下次能不能早些和兄弟我通个气,办案子的时候给我安排一下。我馋那个上官茹可都半年了,连片衣料都没摸着。”
苏黄哲说道:“你快些讲,不然我就去教坊司说你是我朋友,估计你连门都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