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道:“挖耳勺?”
陈东拿起来看了看,“这东西做工不一般。”
他想到了什么,看向苏黄哲道:“这是不是用来开锁的?我记得以前皇城司就用过这样的开锁器。”
“我去问问冯能。”
冯能眯着眼睛看了会道:“做这个东西可不容易。”
“它是用来开锁的吗?”
冯能点头,“需要这种银针开的锁应该是精密的锁头。我们宫里也不常见。”
安影看着地图,“仁皇街这个位置挺奇怪的。他带着的东西应该是打算跑回闽地。”
“可仁皇街在北边。他应该从南门出,去北边干什么?”
苏黄哲一点一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百泉斋。”
“为什么?”陈东问道。
“城北最大的钱庄。除了这地,我想不到其他地方还需要这么精密的锁头。”
“走,去问一问。”
百泉斋的掌柜钱大兴迎着苏黄哲、陈东等人到钱庄后面的雅座。
“两位大人光临小店,不知道小的能帮些什么忙呢?”
安影开口道:“我们黄大人可是在你们铺子里存了东西?”
钱大兴一脸的褶子,原本笑着展开,一听这话褶子堆成一块,“几位大人,这不是为难我么。黄家人都在,你们这有点不合适吧?我们做钱庄生意,这要是黄家人闹起来,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买卖?要不您把黄家人也叫来,一起开柜子?”
安影立刻道:“黄家的人现在都没来拿,想必黄尚书根本没有告诉他们。这会儿不是个人私产的问题,而是朝廷大事。您做个见证,我们打开黄大人的柜子,若是金银财宝,我们当做没看见。”
“若是朝廷文件,我们立刻拿走。你想,若是反贼联络的信件存在你这里被发现,你也脱不了干系。”
钱大兴原本耷拉的眉毛立刻翘了起来,事情孰轻孰重顿时了然。
他低声道:“你们稍等。”
没一会,他带着两个小厮抱着一只铁箱进来。
陈东拿着那枚银耳勺伸进锁头里,搅动了半天没有动静。
钱大兴弯腰笑着道:“大人,这锁头得一起用两把钥匙。”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银勺,又接过陈东手里的那把,他同时转动两把钥匙,铁箱咔哒一声就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叠信件。
苏黄哲拿起来一看,“钱掌柜,这事儿如何处理,你心里有数吧?”
钱大兴低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道:“小的知道。多谢大人救小的一命。”
从钱庄出来后,陈东道:“今晚林烨押送进刑部。你们一起来吧,很快人会被皇城司提走。冯能给我留了一个时辰的空档。”
“难为你了。”苏黄哲拍了拍陈东的肩膀,“冯能的人情,怕是不好还。”
“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倒是你,想好了怎么么?如何向圣上汇报?”
“凶手是先皇和太后,这叫他如何自处?先皇已逝,可郭太后还在。”
“郭太后虽说只是养母,但二人情分不浅,又有孝字当头。罪魁祸首不是谢家,圣上怕是不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苏黄哲抬头看天,“边走边看呗。总不会杀我就是了。”
刑部牢狱。
林烨已经是个白发苍苍岣嵝的老人。
随从给陈东搬了一张椅子,他坐在了林烨面前。两人隔了栅栏。
“林大人,久闻大名,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林烨看了看他,“后面的人都出来吧。”
“不用藏了。你们也审不了多久,要我说都出来一起聊,不然没机会了。”
躲在后头的苏黄哲微微笑,对安影梁素说道:“他都这么说了,就一起会一会吧。”
林烨盯着苏黄哲看了会道:“你就是安宁郡主和苏柏的儿子苏黄哲?”
“是。”苏黄哲走到木栏前说道:“林大人,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们来问?”
林烨道:“先给我整点酒来,多少年没回京城了,就想着喝上一盅五丈楼的羊羔酒。”
陈东搁起二郎腿,豪爽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咱俩的口味还挺像。行吧,小易跑个腿,你去给林大人买上两壶羊羔酒。咱俩一起喝。”
林烨微微笑着,“如今的后辈真是不错。好手段。宫里瞒不住吧?”
苏黄哲坐下道:“本就是宫里安排的案子。”
林烨脸色稍有一变,很快恢复正常道:“圣上想知道什么?老夫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巴不得都说一说,免得带进棺材。”
苏黄哲将推理的过程缓缓说了一遍,小易提着酒进来。
林烨痛痛快快喝了一杯,“就是这辛辣的味儿,其他地方都酿不出这等好酒。”
又道:“你说的这些,听着合情合理,却没有半点证据。”
“不,陆畅留下药方就是证据。”苏黄哲:“三十年的案子,也不能翻案,不过求个你知我知。”
陈东也大饮一口,一扔杯子道:“看来林大人不给面子了?”
“早就听说刑部两个年轻的侍郎手段了得。苏侍郎擅推案,思维缜密,滴水不漏。陈侍郎审讯手段毒辣,一般人挨不过三日就会交代。”
“老夫也想试试。”
梁素和安影低声道,“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贱兮兮的?”
“大概老早准备好要死一死,所以不咋害怕?”安影还在边上看着黄尚书的信件。
对付林烨,苏陈二人都亲自上阵了,他们两个就是边上看个热闹。
等下陈东动手的时候,就见机溜走。看多了,影响心理健康。
陈东一撩袍子,“行啊,我向来没有男尊女卑的想法。”
“来呀,把郭筱瑶拖过来。”
林烨怒目,扔下酒杯,“你疯了!那是太后的亲妹妹!”
陈东拔出身上的匕首,“我不知道。抓来的时候,她在户籍上的名字叫郭筱瑶,郭家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么,我们刑部办案可顾不上太多了。”
“来啊,先抽上几鞭子再说。给林大人开开胃。”
一旁的侍卫从盐水中拿过鞭子。
郭云清将近五十,保养得宜,从松江到京城的押送已经送了她半条命。
这几鞭子下去,自己还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