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喝药了。”
林大当家的在门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推开门进来看着两个人,把药递到了少帅面前。
“哎哟,这是谁招惹我们林大当家了,怎么今天下山一趟回来脸色那么难看。”
商老四看着林大当家板着脸,微微愣了一下,笑着问道。
“今天我下山把王老爷子留下的东西给沈小子送去了,前两天下山村民们还生龙活虎,条件好不好,好赖还活着。如今,会喘气的只剩下沈确一个人了。”
林大当家的坐在椅子上,说着说着眼眶都有些红了,
“这些该死的倭人!占领了都城之后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那万一那些人回来,沈确不是完犊子了吗?”
商老四愣了一下,噌地一下站起来问道。
“他不跟我上山,没办法。”
林大当家说着看了一眼正在喝药的少帅,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
“生死有命,这么多人都死了,他怎么就好像格外金贵了呢?”
霍北尘放下药碗,冷冷地开口说着。
他自然感受到了刚刚林大虎的眼神,只是他不想戳破,毕竟现在住在人家的屋檐下面。
“哎,不是我说少帅,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啊,人家好歹这次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林大虎嘴比脑子快地反驳道,说完看着霍北尘脸上色又难看了几分,舔舔唇不再说话了。
“我要是醒着,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让他救我。你愿意让你的仇人救你吗?”
霍北尘沉默了一会,抬眸看着林大虎问道。
“行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当初,人家孩子救都救完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和沈确就算告一段落了,让这个孩子生死有命吧。说正事。”
商老四看着两人马上吵起来了,站在两人视线的中间,赶紧打圆场。
“我爹曾经是大帅的老部下,少帅你北境剩下兄弟,你的副将带着人隐藏在边境,有一些或是自己逃来,或是我的兄弟找到的,现在都安置在寨子后山的村子里。
九州北境四十万大军,现在我和商老四统计了一下……剩十万不到。
南边……全军覆没,你大哥和商家老大一起下落不明了。”
林大虎说话的时候不敢看着霍北尘,说完才敢瞄两眼霍北尘,她看着霍北尘捂着胸口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现在局势不明,皇上都迁都跑路成傀儡了,还能怎么办?”
商老四看着霍北尘拧着眉头捂着胸口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太着急,那生于乱世,大势如此,你又能如何呢?保护好嫂嫂,你好好养伤,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你们可知道,最北边境线,此次打开边陲重镇城门的人是谁?叛国坑杀我这么多兵的人是谁?”
霍北尘忍着剧痛,眼神阴鹜地盯着他们两个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听说也是那边的一个武将,是当年皇上派去牵制大帅的,好像叫,沈湘林?”
商老四看着霍北尘这个脸色,心下一沉,赶紧过来给他顺顺气,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什么东西?难道沈确是他儿子?”
“不可能,那沈湘林儿子不是已经被你给宰了么少帅,在最后一场仗打的白皑皑的雪地都泛着红光,沈家哪还有人了?”
林大当家听着商老四的话,瞪大眼睛,紧张的说话都不利落了,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国贼了。
她舌头打结,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外宅生的,他那张脸和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霍北尘喝了一口温水,缓了缓自己的心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加嘶哑了几分。
商老四和林大当家总是觉得沈确再委屈也不敢劝了,这是血债,霍北尘也不是无理由的迁怒。
一时之间,房间里寂静了下来。
“四爷,劳烦你安排一下,我想去看看我大嫂。”
霍北尘忽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把整个人身体里的气力都呼出来了,靠在椅子上轻声说着。
“什么?你现在要进城?疯了吗?现在城里贴的可都是你的画像。还有你照片呢,重金悬赏,你知道你值多少钱吗?还有你这一身的伤。刚能动了你就……”
商老四一蹦三尺高,整个人开始在屋子里面一边转圈圈,一边拿着他的折扇碎碎念。
不过很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北尘的眼神盯的有些扛不住了,有些泄气地继续说,
“就……行,我安排。”
话说两头,此时沈确站在院子里等着,许久才见一位太太走出来。
“程管家,我让那你去请王老头,这位是?”
商夫人看着院子里站的少年,手中不自觉一抖,这张脸简直太过熟悉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回夫人,这位是沈确沈公子,是王老爷子唯一的传人,王老爷子殁了。”
程管家微微欠身低着头解释道。
“沈确?就是那个诓了黄老爷二十根小黄鱼到土匪窝然后跑路的沈小公子?没想到你还敢进城啊。”
商夫人端详着眼前这位穿着月白色袍子的清秀少年,说完便转身进入了刚刚出来的房间中,
“进来吧。”
沈确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轻轻蹙眉,房间里燃着火盆,温度是够了,空气一点都不流通。
他抬眸看着夫人,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正常人在这种房间里带着也有问题吧。
“我这个妹妹,怀有身孕,前阵子受到了惊吓,最近时长低烧,请了几个郎中来看了,也没说出个一二,只是说去请王老爷子。
你这孩子这么小,能行吗?”
商夫人担忧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沈确,感觉有些心灰意冷,看来这次又要扑空了。
这可是老霍家现在唯一的血脉,山上的少帅要是出什么问题,这就是霍帅最后的后人,要是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
“屋子里面人多,炭火盆放的有些近了,窗户关的太死了,这屋子里面,正常人进来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一个体弱的孕妇。”
沈确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看着商夫人说道。
“我自然知道,可是她低烧,怕冷。”
商夫人不自觉看着幔帐里柔弱的身影,不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把这炭火换成兽金炭,另外,拿一个手炉过来,不要特别热的。我先诊脉,请问夫人是否方便?”
沈确留意到商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心底没有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商夫人身份不简单,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也想不了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