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不放心地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良久,他收回了担忧的目光回到了床上。
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是熟悉的脚步声,他翻了个身刚好落入了来人的怀抱里。
“怎么还没睡实。”
霍北尘小声嘟囔了一句,给沈确拉好被子无奈地说着。
他听着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每次抱着他的时候,感受着他的呼吸,心中就被填满了。
他的心上大抵也是装不下其它什么人了。
次日午后。
“祝大人,剩下的事物我会找人帮你,不必担心,徐徐图之即可。”
沈确交给祝良一封信,看着眼前有些忐忑不安的祝良,随即继续开口道,
“不必担心小蛮,我找到他,定会护他。”
“王……王爷?”
祝良没有想到沈确会这样说,他昨晚想了一夜,甚至觉得祈王就是为了送小蛮出去当鱼饵才会如此。
“王爷,我想说句话,可能不太好听。
即便大帅要追查这件事情,也绝对不希望是您。”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做,才能掌握结果。
平常人家尚且有些污遭事情,更何况是皇族。”
沈确微笑着抬头看着雨过天晴的天空,万里无云。
“王爷心有天地,万望保重。”
祝良看着沈确脸上神色温柔,眼中却异常坚定,拱手说道。
“祝大人,万般事情都只是开了个头,莫忘初心。”
沈确侧目看着祝良,伸手轻轻扶起俯身行礼的祝良,随即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
“王爷,今日可有感觉好些?”
孟久安站在马车前等着霍北尘,看着沈确走过来,拱手行礼。
那天霍北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那个外伤真的让人觉得他快活不成了,现在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整个人至少多了几分生气。
“本来都是些皮外伤,静养几日再配合了一些严家的玉肌膏,没有什么大碍了。孟先生不必太过担心。”
沈确抬手制止了孟久安行礼,笑着说道。
“王爷身子金贵,臣自知时常唠叨,但是切不可再如此以身犯险。不然有些人啊,心疼无处发泄,就只能来拿我们这些下属当撒气包。
幸亏我跟来了,不然啊,霍岩还不得让他给打死。”
孟久安说着,不自觉地也放下了心中对于身份的芥蒂,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长高了许多,但是脾气模样还是和小时候那般,半开玩笑看着走出来的霍北尘说。
“好。”
沈确听着孟久安的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顺着孟久安的视线看过去,本以为能说上几句话,没有想到霍北尘竟然在自己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孟久安疑惑地挑眉看着沈确问道。
沈确看着霍北尘的背影,心中不自觉叹了一口气,看着孟久安轻轻摇头。
孟久安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扶着沈确上了马车就来到了霍北尘身边。
“哟,昨晚上叫你说事情,我在祝大人给你收拾出来的厢房里面等了半宿。结果那个厢房你是从那天就没进过啊。
以为你睡到温柔乡里了,怎么,这什么脸色?”
孟久安上了马,看着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霍北尘冷笑一声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那不就是个孩子。他受伤了我看着他点。”
霍北尘闻言眸色一沉停住动作,拧着眉头反驳道。
“你自己信吗?不过我倒是也没有想到你对那个孩子真的心无芥蒂。”
孟久安说着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华丽的马车,侧目看着霍北尘。
霍北尘从来不是一个张扬奢侈的人,但是给沈确的肉眼可见全都是最好的。
“大人的事情,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贵妃肚子里呢,他知道个啥。
这么多年,小时候咱俩要是晚去一步,他就得被折磨死。
有什么气要出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呢?”
霍北尘勒紧缰绳,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行进了,然后在马上和孟久安说。
他说着,似乎更加心软了几分,沈确在贵妃肚子里就开始被利用,这个孩子小时候过的太苦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虽然是贵妃和皇上的孩子,但是当年北境想要入主中原,陷害忠良文臣,联合岚国……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后面皇上和狼王和谈之时我们本就在劣势,总归也是形式所迫。”
孟久安看着霍北尘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形式所迫,皇上当年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贵妃也只想拿这个孩子作为工具,根本不是什么舍命护着自己的孩子。
也许沈确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恶意,所以才这么不喜欢这个世界。”
霍北尘有些唏嘘地说着,心也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啊?”
孟久安听着霍北尘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这家伙这话什么意思。
他每个字都听懂了,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贵妃根本就不想护着这个孩子?
“没什么,你一天这么这么八卦呢。要不开春你去北边找严衍算了,我去找皇上申请一下把你调到北境去。”
霍北尘和孟久安拉开一点距离嫌弃地说。
“你可算了吧,我老爹正张罗着给我相亲呢。不然你以为我放假还溜出来找你们是做什么?”
孟久安说到这里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突然安静了下来。
“相亲就相亲,你又不是第一次相亲,干嘛这副表情?”
霍北尘看着孟久安神色有异,玩归玩,闹归闹,还是不自觉地凑近询问着,
“是哪家的姑娘啊?”
“户部尚书骆上书嫡女,骆元瑛。”
孟久安一脸苦瓜相看着眼前的霍北尘,心里忍不住有点羡慕霍北尘。
霍北尘现在是连皇上也不敢管他,自己喜欢什么人大可以去喜欢。
自己就不行了,家族牵绊太深。
“你说的是人家配你还不是戳戳有余,难道不是应该人家姑娘伤心难过吗?
你这摆出一副什么表情?”
霍北尘看着孟久安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打趣道。
“就是因为这样啊,而且我朝向来没有文官和武将联姻之事,这次这个事情来的突然,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这次跑出来老爷子也没有特意阻拦。
希望是我想多了。”
孟久安有些担忧地看着霍北尘。
“有些事情,从未介入朝局之人都知晓,更何况是局中的世家大族。”
霍北尘冷哼一声说道。
孟久安虽然说的非常隐晦,但是也不是空穴来风。
皇上做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应该当年入主东宫之时就开始了。
朝中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看到自己在城外直接斩落苏相的事情,定然是各自心里都把算盘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