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灰蒙蒙的，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
三楼的过道被腥臭无比的血腥味覆盖，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在这个隔音本就不好的公寓里回荡，吵醒了公寓里的所有人。
当六点到来时，玩家为了稳妥才隔了几分钟出门，全集中于三楼过道，只除了念莞妍、顾楠飞和庆潼。
在三楼310房门口是一大堆怪物尸体，与流成河的黑褐色液体，在怪物堆最里面的是坐在地上，抱着钒弘尸体沉默的钒贡，以及一大早就出来痛哭的钒弄。
见此情景，玩家也迅速去敲302的门，将熟睡的念莞妍叫了起来，半眯着眼睛，似乎还有起床气：“什么事?”
敲门的玩家看着她带着哑光的绿瞳，心生疑惑，带着好奇询问：“大佬，你们睡觉是不是不用取美瞳啊?”
念莞妍翻了个白眼：“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
另一边听了一晚上哭泣声的顾楠飞眯着眸子，手放在额间舒展心情，眼神疲惫地望着满是柳条的天花板，心里莫名有种想全烧掉的冲动。
这时，天花板上的一个柳条突然靠近他，在他手心上写下几个字就退了出去，只剩一条缠在他被衣服遮住的手臂上，比之前更加往上了一点，以至于不会露出一点点痕迹。
顾楠飞躺在床上无声地骂了他一句，就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敲门声正巧在这时传来，他又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直播间到晚上就是黑屏模式，看了看时间才缓缓起身。
现在时间，六点过一分。门外此刻已经通电了，但屋子里仍然漆黑一片，顾楠飞红石榴般的眸子四周转动，最终落到手心上枫翊留下的字迹上时，沉默了片刻。
【我不生气了，我先走了】
顾楠飞在心里又骂了他一遍，整理好了自己的状态后才去开门。
门外的是庆潼，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看见顾楠飞时突然怔住。
“你……这是过敏吗?怎么皮肤这么红?”
“本来是可以好好休息的……但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哦。”想着这一晚上的哭泣声，再加上恐惧的心理原因，也确实很难睡得着。
庆潼看着他，严肃道：“我好像记得戴美瞳睡觉对眼睛不好吧，你为什么不摘掉?还是说这是天生的？”
庆潼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表现得很好奇。
顾楠飞不想和他说话，有种和“愚者”对话的既视感。没办法这东西实在是摘不掉，不过隐藏一下倒是可以。
“我知道了，所以你还有事吗？”
庆潼将昨晚在电视机里撞鬼的事告诉了他，并且将好感度也详细说了下。
结果对面留了句“哦”后，直接关了门。这一段时间里，光照在他脆弱又洁白的面孔上，浮现在了直播间，竟多了一丝惹人的怜爱感。
——谭檀：哟～这谁啊，怎么一晚不见****（这么拉了）?
——细诡：谁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旁边多了一个人?
——昨天黑漆麻咕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谁知道?
——024：我也被袭击了。
——@024 可能小美人也被袭击你的家伙袭击了吧？
——想什么呢？袭击主播也不会连我们这方的一起袭击吧？
——那你倒是自己来解释解释啊！
顾楠飞看着弹幕愁容地埋着头去浴室冲了个澡。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门口。
“顾大人，您在吗？三楼出事了。”
“我知道，还有称呼不是这么改的。”顾楠飞出浴室后，就一直趴在茶几上，动也不想动。
“可是，叫您名字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
门口的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顾楠飞懒洋洋地开口：“去超市上班。”
“你现在要去处理三楼的事吗？有空了的话，你就带我去超市看看吧。”
谭财：“嗯，要去处理，毕竟还要收钱呢。”
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精神了，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
似乎在早上六点后，谭财和谭檀就会恢复他们原本的，有个人样的身高和模样。清秀帅气不过三十岁的谭财。美丽却又不失调皮气的一二十岁的谭檀。
他们父女俩似乎有着什么别样的故事。
顾楠飞在庆潼的提议下，已经换了眸色，和普通人一样的琥珀色。
在下楼时突然想起什么，又从直播间兑换了两千现金拿在手里，要还的钱还是早点还，免得后面忘记。
三楼内叽叽喳喳，直到看到陌生人到来时，才齐齐禁声向谭财谭檀看去。
顾楠飞没有关注别人的视线，而是先将房租还给了念莞妍。这时，房东就开始问话了。
“你们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房东道。
一个玩家见来人不属于18个玩家中的一员，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轮回公寓的房东，这边这位是我女儿。另一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租客，相信你们是认识的吧。”
一个女租客捂着手臂，小心翼翼道：“嗯……认识。不过，这件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谭财这时候将目光移动到钒贡的身上，似乎更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抱着钒弘尸体的钒贡用力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与顾楠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件事还要从一件交易说起。”
“当时，我和我弟弟们带着曹合到超市买东西，偶遇了顾楠飞和庆潼。”
直播间中的观众透露名字是很常见的事情，钒贡知道顾楠飞的名字也属实正常，只是听着他那个渐渐偏离原线的故事，诡异地微笑着。
他们的偶遇越听越像是等待已久。当时，顾楠飞看见他们四个人时，就带着庆潼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
“嗨，你们好。我们是一起坐大巴来的玩家，所以可以帮忙推一下吗？我实在推不动了。”
钒贡看着满满两车零食陷入了沉思，苦恼道：“这好像也不难推吧?不过，帮帮忙当然可以举手之劳嘛。”
说着，他就自己推着两个推车走到了收银台处。
而这时，钒贡述说的情绪越发激烈：“我好心帮他们忙，结果他们将我和我朋友丢在那里帮他付钱！”
“也对，毕竟连房租都是别人帮付的，又怎么会付的起买东西的钱呢？”
“离开超市后，我只能自己拿着他们买的零食走了。结果他们又来找我拿回零食，还说用什么自己获得的道具换！”
顾楠飞取出柳条，面上是很温和的笑，钒贡就被他这一笑给欺骗了。
“这是我刷本得到的有灵智的道具，能自主保护拥有者，当然攻击力仍然可观。”
“你可以拿你的道具和我买的零食换，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道具比它的价值更高了吧。”
钒贡坐在地上，神情木讷：“当时，他要我全部道具。我本来也犹豫了，但想了想或许真是一个很好的宝贝呢，就和他换了，只剩下我自己的绑定道具。”
说着，他开始自言自语：“幸好当时没有将绑定道具给他，不然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