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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兆说不出话来,也无法辩驳一句。

苏逢春逐渐冷静了下来,思虑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问道,“伊公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唉,我以后不说话了。”苏逢春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的跟伊兆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我情绪有点激动。”

伊兆摆了摆手,也是十分不忿,“苏姑娘说得...伊某也认为在理。”

“树皮妹妹这事儿,我有考虑过这个情况,只是...”伊兆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不过虽然他话未说完,众人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情况如此恶劣,全然没有一家人该有的亲厚模样。

苏逢春和伊兆都对亲缘有着不一样的期待,几乎是带着朝圣者的勇气和虔诚的跪拜,所以在真相重重的击打在这两人面前时,才如此不堪。像王隰和和王从钰,虽说从小就生活在健全幸福的家庭之中,可是也见惯了人性薄凉,朱府发生这些事,只会叹一句可惜罢了。

苏逢春和伊兆两个人相视沉默,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朱府种种,不光是影响了身为剧中人的伊兆,就连苏逢春也被打击不小,一时半会尚未能缓和过来。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有惺惺相惜之情。

还是王从钰率先出口打破了平静,“伊公子,既然如此,你是如何打算。”

伊兆沉默许久,摇摇头,“我...我不知道。”伊兆在组这个局的时候其实并未多想,只是想知道朱树皮和窦氏真实的情况,虽说许多现象表明这件事情非同寻常,可是伊兆内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家人会如此行事,对此抱有期待,所以当真相赤条条的横梗在面前的时候,伊兆倒真是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外祖家么。

其实若是从现实角度考虑,伊兆若是融入朱府,于他是百利,原本朱家就期盼着有一个人能通过科考入仕,毕竟到朱家大爷这一辈,财产积累已经足够,有了足够多的钱,自然就会思考如何得到权势。

朱家大爷是用银两捐了一个官做,可到底也只是闲置,无非是个名头罢了,有名无实,权贵也不会真正的高看朱家一眼。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原本就在最末端,本朝虽然已经对于商人有诸多利好政策,商人的地位也大大的提高,可也仅此而已了。

再往上,可就是横亘在天梯的鸿沟了。

可惜朱家孙辈并无有人在读书上资质聪颖就算请了名师也是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说是庸才,也因着如此而明州府富有盛名的大儒和书院又不愿与朱家来往,便无人举荐,这就陷入了两难之地。

伊兆的出现,可以说是正合时宜,解了朱家的危机。只要他愿意从了朱家姓氏,便算是朱家堂堂正正地孙辈,也就是伊母还是朱家的小姐,伊兆的父亲则是行入赘之名。这事儿取舍,其实全在伊兆自己身上。

伊母伊父既已身死,伊兆孑然一身,自然不需要多费周折。

而伊兆早早就得了苏大学士的赏识,在潮州府甚至是福建东路也是有些名头,只是从前碍于贫苦无法专心研学,又加之后来有滕子砚与之特意作对,以伊母的身体作威胁从中阻挠,伊兆只怕早就已经高中,平步青云。

这对朱家来说,简直如同天底下掉下了馅饼一般。

原本朱家的几个弟兄商量着要把伊兆过继到膝下,只不过这样现成的好事儿,谁都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便宜,僵持不下又被朱老夫人所得知,便坚决的否定了此事,伊兆毕竟是朱老夫人的孤女唯一血脉,若是过继到伊兆几个伯父身下,那岂非后世无人。

朱老夫人原本已经自觉对女儿亏欠良多,自然不会同意此事。

所以这事儿甚至没有推到伊兆面前,就已经算盘落空。

可若是伊兆不过继,那便是以伊母的身份参与朱家家产的分配,这势必每个人划分好的财产都吐出一口来,众人自然也是不愿的。而朱家多年未曾分家,一来是因为朱老二人尚在人世,儿子儿媳孝顺膝下博一个好名声,再者就是朱家这些年经营的行业颇多,除了朱家发家的渔业,进来在航运,布匹等都有所涉及,可以说是明州府数一数二的商户,其中五房互有来往,生意错杂相交,合则是互惠共赢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之间的分家。

可是朱树皮突然而然的中毒,还有伊兆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运行规律,原本众人还能再各怀心思之下维持和睦,但是当既得利益松动的时候,自然也就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若是此时还不分家,待明日窦氏和朱树皮的事儿瞒不住了,几房都要跟着遭殃不说,生意也会大受打击,如此一来,原本的下策就变成了上上策。

而朱老夫人原本对五个孩儿一视同仁,却也因为伊兆的到来打破了平衡,总觉得亏欠自己女儿的要补齐到伊兆身上,如此一来有朱老二人的助力,伊兆能分得的家产就十分可观。

就算日后伊兆未曾入仕,靠着朱家的蒙阴也是吃喝不愁。

可是,伊兆不愿。

“我此番前来认亲,只不过了却多年的一桩心愿,也希望母亲若是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伊兆开口,想起来前几天朱老夫人给他神神秘秘的掏出来的一堆铺子和地契庄子,伊兆继续说,“我从未想过争权夺利,也不曾希望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树皮妹妹身死,虽说并非出自我之手,但却与我脱不得干系。”伊兆言语中带着浓重的自责,我不杀萧何,萧何却应我而死。

此时此刻,伊兆一想到朱树皮和窦氏这两条生命,便是心中有愧,想着若是自己不曾来认亲,是否这两个人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存活于世。

虽然理智上伊兆告诉自己,就算自己不出现,朱家人心如此,参天大树总有倒塌一日,破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身为鱼肉,那不管是谁操刀,总是逃不了被摆弄的命运。可是情感上,伊兆却无法说服自己与此事毫无干系,特别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伊兆便更是心痛难忍。

王隰和摇了摇头,适逢开口,“伊公子实在是过于仁慈,生死之事岂能预料,若是家风不殷,便总会有这一天,何须过度自责。”王隰和向来稳重,可是这回儿说话却直指要害,丝毫没有避讳之情,朱家的所作所为王隰和皆看在眼里,当真无奈。

若是伊兆如此自扰,在王隰和看来实在是有些夫妇之仁。

伊兆点点头,“我心知如此,只是多少不忍。”

“人性本善,隰和理解。”

伊兆顿了一下,似乎是王隰和说得话让他明白,便说,“我读书科考,是为黎民百姓。并不曾为独善其身。”

是了,若是伊兆没有这样圣贤之心,当初在贤王纳仕想要收作伊兆为门客的时候伊兆便会同意,荣华富贵不过是顷刻之间,又何须到如今的地步。

君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何该如此。

朱府种种,并非伊兆所愿,对于商铺经营,他更是一窍不通。

若是收了朱老夫人的东西,得了朱家的财产,那便要为朱家所用,你争我抢,Σ其厌烦。

伊兆不愿,也不想。

想到这里,伊兆抬头看向众人,目光清明,“我回去告诉外祖父和外祖母,我并无心金银财产,也不会参与分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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