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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赵秉文尚且不会感叹,更遑论朱树皮这种咎由自取了。

她在决定和朱绾青合伙的时候,就放大了她心中的欲孽,那么之后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朱树皮应该承担的结果。那么无论朱树皮是否吃下了那颗致命的药物,都是她应该承受的结果。

像朱树皮这种人,在赵秉文心中就是又贪婪,又愚蠢的存在。

特别是赵秉文听到苏逢春为了救朱树皮,将药灵山带出来的三颗救命药的其中一颗喂给了朱树皮,赵秉文更是没有办法理解。

在赵秉文的世界里,本身朱树皮就不值得可怜,更不用说那个时候苏逢春已经判断出来朱树皮中的毒为何物,便是华佗来了尚无可医,不管什么样名贵的药材喂进去,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也许赵秉文这样想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事实如此,不如将这些药材留给更加有需要的人。

所以赵秉文不明白,若是旁人赵秉文一定会笑话那个人妇人之仁,不堪大用。但是在苏逢春身上,赵秉文的确生了好奇的心思,也想知道苏逢春是如何想的。

虽说苏逢春没有读过那样多的圣贤书,可是她说出来的话的的确确能带给赵秉文一些启发和思考。

苏逢春回想起朱树皮当日的模样,在朱家的种种恍惚间又重新回到了苏逢春的脑海里,虽然朱家之事才过去没有多久,但是因为给了苏逢春太大的刺激,所以再回想起来,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

若不是赵秉文突然说起来这些,苏逢春大抵不会再愿意回想起来在朱家的种种。

可是。

苏逢春接着说,“殿下思考了这么多,无非都在值不值得。”

“可是对我来说,我是一名医者,当有患者躺在我面前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去救她。无论她是否值得我去救治,也不管她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是一心向善的好人还是殿下所说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作为医者,我唯一知道的便是,那是一条生命。”

赵秉文皱了一下眉毛,有些不解其意。

“殿下明白吗,您需要考虑的取舍,从来不是我该考虑的。大庆有律法,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道义,我学了这一身本领,只是为了治病就医。若是告诉我这个人是个十分邪恶之人,我只会在个人的道德上给予鄙视,可是我仍然会救他。”

“我是医者啊。”苏逢春又重复了一遍,看向赵秉文。

赵秉文和苏逢春最大的不同,就是苏逢春许多事情并不从自己的喜怒出发,只是客观的直白的将其作为生命来对待,她应该干好自己本职的事情,而不是去考虑这个人是不是值得自己去牺牲去救助。

诚然如赵秉文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赵秉文在开口劝说苏逢春的时候,却想当然的把旁人的生命排斥到了外面。可是在苏逢春的心里,这些没有什么分别。

若是他不配,那自然有人去制裁他;若是他做了不公的事情,那也自有法律和道义去审判他,而不应该是作为医者的苏逢春。

从入门第一天,药灵师就告诉了苏逢春这些道理。

所以在苏逢春的心中,只会考虑如何医治这条生命。

其实赵秉文这样想也没有任何错,两个人的位置和角度不同,思考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只不过苏逢春不太擅长和外人去谈论这些东西。

但是在苏逢春的心中,她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

这些本没有对错。

“所以殿下说,若是我救得人并不值得,那怎么办。”苏逢春有些无奈的摊开手,“那我也没有办法呀,殿下。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可是我若是先思考他是否值得,那就完全违背了我自己的初衷。”

“若是殿下知道了我救治的那个人是个坏人,殿下会去把他抓起来吗。”

赵秉文先是一愣,苏逢春这话实在说的是有些太过于直白可爱,惹得赵秉文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不过半晌赵秉文还是笑了笑,揉了揉苏逢春的头发,“嗯,会的。”

“对呀。”苏逢春得了赵秉文的回答,眯起眼睛笑嘻嘻的,“他如果不仁义,自然会有人惩罚他,可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就如同海棠,旁边的人是否值得我留下来,我并不知道。可是若是殿下问我,我是不想留下来的。”

“其实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我觉得殿下想得有些太过于复杂了。”苏逢春思索了一下,似乎又觉得这样说实在是不太恰当,又补上一句,“也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殿下,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殿下是大人物,考虑事情自然会更周全,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学医的初心是因为殿下拯救了我,后来是因为想要去拯救旁人。”

“也许我救活的那个人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也曾收到旁人的恩惠和帮助。我回馈的是这个人间,而不是单一的某个人。”

“如果人人都如此计较得失,去帮助别人的时候先考虑的是值不值得,那我想没有人再会愿意伸出援手了。”苏逢春每一句话都说得通俗易懂,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却让赵秉文为之赞叹。

苏逢春的想法,是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里梦。

赵秉文总是先入为主的思索最坏的事情和复杂的人情,可是苏逢春却可以因为自己感知到的一丝温暖而不计结果的回馈社会。

赵秉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良久,赵秉文才抬起眸,“秉文知晓了,我会好好思考苏姑娘说的话的。”

“其实殿下不必在我面前这样的。”苏逢春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殿下有学问,也没有殿下知道的事情多,很多事情说的都很可笑滑稽,殿下愿意听我啰里吧嗦的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