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再次变得黑沉。
一时间甚至顾不得生气,反而升起了几分庆幸!
要不是那小宫女撒了汤水,被蒋玲珑讨了去,那今日中招的,岂不是他的欢儿了!
想到这里,皇帝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桌面上,砰的一声,那日苏的脚边顿时多了一滩水渍,伴随着阵阵腥臊。
原本那日苏还觉得,自家王子就算再没脑子,也不至于对一个妇人起这样的心思,说不定是被人陷害。
可听到那碗汤原本该是送给皇后。
今日王子对皇后的觊觎,他可是亲眼瞧着的,要不是他死命拉着,恐怕早都出了岔子……那么这件事,自家王子真的无辜吗?
那日苏不那么确定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颤抖着跪在地上,背心凉成一片。
倒是番疆王子,此时连连摇头,“什么汤水,我根本就不知道!”
“天国皇帝请明查,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更是对此人无意,我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对少夫人无意,对朕的皇后呢。”皇帝的语气依旧很淡。
番疆王子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神有一瞬闪躲,然而即便只有这一瞬,对于皇帝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来人,将此人与番疆使臣打入天牢!”
人被拖了下去,不管今日这事儿番疆王子到底无不无辜,觊觎皇后,已经足够他死上一百次!
至于证据,可以慢慢查。
“少夫人受罪了。”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生气,但也得先将面前的烂摊子给稳住,亲自上前把蒋玲珑扶了起来,“今日之事,朕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帝亲自派人送蒋玲珑回袁家。
整个坤宁宫中一阵静默。
就连太后也只是深深的看了林淳欢一眼,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先生。”
林淳欢沉默了半晌,提起裙摆跪在两人面前,“此事,因臣妾而起,还请先生与母后责罚。”
说话间,眼眶中蓄起层层泪水。
皇帝还没说什么,太后先哼了一声,“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后生得倾国之姿,这是上天的恩赐,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将祸乱的罪名都让女人来背!”
虽然皇帝也没有要怪罪林淳欢的意思,可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她是不是太招摇才引得番疆王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被太后这话一说,顿时脸红了一瞬,上前将林淳欢扶了起来,“母后说得没错,这事儿与皇后没有半点关系。”
“你也不要将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倒是你身子不适,怎的从未听你说起过。”
林淳欢假装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一副悲切模样,“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身子困乏得厉害。”
“想来是操办千朝会事宜睡得不大好,喝些滋补的汤水也就好了,没想到这祸根竟然会出到汤水上,还要因为这点小事惹得先生担忧。”
皇帝摇了摇头。
虽然今日这事儿,的确让他有点心烦,但还远不到担忧的程度,说起来,最多是因为事情发生在赏梅宴上,有些辱没皇家的脸面罢了。
这些事情比起来,甚至比不上林淳欢的身子重要。
见两人腻歪,太后轻咳了一声,“好了,番疆王子的事得好生琢磨,至于今日,既然皇后身子不适,正好太医在,顺便请个脉吧。”
“母后说得是。”
皇帝连连点头,实际上就算十个番疆王子和十个蒋玲珑绑在一起,在他心里,也不如一个林淳欢重要。
因着蒋玲珑小产,从太医院找来的都是千金圣手,那些老太医们原本一个个都是严肃的模样。
然而在给林淳欢诊脉过后,一个个的脸上都换上了惊喜的表情。
“恭喜圣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这是喜脉,这是有喜了啊!”
听到这话,皇帝和太后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林淳欢更是惊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做出不敢置信的模样来。
生子丹是她亲自服下的,自然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过了好半晌,皇帝才三步并作两步,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报喜的太医,“你,你说的是真的?皇后……怀孕了?”
“臣岂敢欺君!”
太医连忙开口,“虽然皇后有孕还不足一月,脉象有些微弱,但的确是喜脉无疑!”
“其余几位太医亦可作证!”
听到这话,皇帝立马将眼神放到了其余几位太医身上,得到的当然也是同样的答案。
林淳欢惊疑不定的护住自己的小腹,“臣妾这个月的确还未来葵水,没想到竟然……先生,咱们有孩子了!”
“苍天保佑啊!”
太后也有些坐不住,老太太一向镇定自若,这会儿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瞬间泣不成声。
对于曾经的选择,太后从未有过后悔的时候,只是在内心深处,也很明白那些过往对皇帝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这么多年来,除了她这个当娘的,再没有一个女子能近皇帝的身,就连当了皇帝之后,贴身照顾着的也都是太监,连一个宫婢都没有。
对此,太后只能叹息,虽然无奈却也别无他法。
对于太后来说,皇嗣虽然重要,但她也不愿意因此再去揭皇帝的伤疤,更不愿意因为孙子,而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一遍遍去回想那些痛苦与不堪。
所以这些年来,对于皇帝不立后,不封妃的行为,太后从未多话过一句,甚至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孙儿的准备。
太后从来没想过,惊喜会来得这样快。
皇帝不仅立了后,甚至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太后上前,紧抓着林淳欢的手,激动得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皇后,哀家,哀家谢谢你!”
看着太后朝自己鞠躬,林淳欢吓得连忙将人扶起,“母后千万别这样说,能为先生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是臣妾的本分,怎敢受母后如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