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见到少主,妾身什么都不怕。”林淳欢带着几分羞涩低下头,又好像才刚刚看到二少主一样,略微惊慌的往阿日斯兰身后躲了躲,“这两位是?”
“这位就是弟妹吧。”
像是怕从阿日斯兰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一样,二少主回过神后率先开了口,走到林淳欢身边,格外有气度的行了一礼,“进城之时,我们有幸见过一面。”
“只是那时弟妹正与身边的奴隶说话,大抵没有注意到。”
林淳欢有些茫然的看了二少主一样,还是躲在阿日斯兰身后不肯出来。
那样防备的姿态,让二少主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僵硬,却让阿日斯兰心情一阵舒爽,这才大方的介绍了二少主的身份。
看到林淳欢眉眼间的紧张散开,二少主也露出了笑来。
“原来是二少主。”林淳欢抿着唇笑,人也终于从阿日斯兰身后站了出来,面对着二少主行礼,眉眼低垂抬起之间,万种风情。
将前面那个男人所有的心思,都勾到了她耳边吹落的发丝上,勾到了她隐隐散发出的幽香中,再无半分理智。
那个晚上,阿日斯兰当然还是没能回去。
不仅那一天,往后的半个月,即便她就住在主院中,也几乎没有见过阿日斯兰,就算见也只是匆匆一面。
“大阏氏,娘娘让人来请您去插花呢,说是送来了些从中原运来的品种,让您去帮忙分辨分辨。”乌勒吉收拾着要用的东西。
有些疑惑。
“从您搬到主院后,娘娘好像经常寻您过去,隔三差五的,之前也没见见得那么勤呢。”
林淳欢笑道:“这段时日少主忙得脚不沾地,你也不是没见着,定是少主担心我孕期多思,这才嘱咐了娘娘多将我陪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乌勒吉眨着眼睛想了想,“这倒也是。”
“那大阏氏,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恩,将我昨日才做好的马鞭给阿娘带上,阿娘定然喜欢的。”轻声嘱咐了一句,林淳欢起身去见才希雅勒。
不算小的院子,到处摆满了开得正鲜艳的话,其中很多都是林淳欢从未见过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赛音赞来了!”
还没等人通报,刚听到声音,才希雅勒就从花丛里抬起了头,脸上都是明媚的笑,“你快来,这几株我都不认得,你快来帮着认认。”
乌勒吉见状也想上前帮忙,才希雅勒却啧了她一声,“外面还有那么多没处理的没见着吗?”
“你这丫头,怎么没点儿眼力见儿!”
看到乌勒吉眼底的委屈,林淳欢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娘就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别介意,你出去帮忙吧。”
“这里有阿娘照看我。”
“可是……”乌勒吉看了一眼林淳欢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显然还有些不放心。
可主子都已经下了令,她再不放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好在大门敞开着,里面稍微有点动静外头都能听得见。
乌勒吉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阏氏一定叫我,千万别累着自己。”
“放心啊,当初我怀三少主的时候也没这么娇气,不过整理几株花,能累到哪里去!”
没等乌勒吉再开口,已经被才希雅勒摆手赶了出去。
屋子外面人来人外,里头倒是安安静静,林淳欢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到才希雅勒身边,开始将那些已经整理妥当的花枝放入花瓶中修修剪剪。
一时间倒也做得有模有样,很有几分水平。
才希雅勒在旁看着看着就笑了,“原本只是寻个由头叫你过来而已,没想到你倒是真的会,瞧着竟然比我还懂些。”
“阿娘不知道,陈国的女子要学很多东西的。”
活到了今日这一步,很多过往,林淳欢已经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顺带还将花瓶里的花枝整理得井井有条,“像插花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那些男人们最喜欢了,自然是要学的。”
“不然,要用什么法子将男人留在自己屋子里。”
林淳欢没发现,在她说话的间隙,不知什么时候,才希雅勒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再开过口。
那样的眼神,带着心疼与慈爱,反而将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阿娘,怎么了吗?”
“没事。”才希雅勒笑着,抬手整理了一下林淳欢垂下的发丝,“好孩子,苦了你了。”
“不苦的。”
林淳欢笑着,继续将视线放到手中的花上,硬生生将即将落下来饿眼泪给忍了回去。
她从前也曾幻想过,会有人心疼她的过去,可等啊等,等到命都没了也没等到,索性也不再等了。
她学会了自己爱自己,也学会了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
偏生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句苦了你了。
可有些东西,来得晚了,也就不一样了,她的内心依旧会因此而有触动,但也仅此而已,“阿娘,你看这株这么样。”
“这几种花的香味儿混在一起,有安神的效用,晚间歇息时放在房里最合适不过。”
才希雅勒收敛了眼神,看了看那束花,接过放在了一边,漫不经心开口道:“阿日斯兰已经拒绝了与二少主的交易,他们二人现在闹得不可开交,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没想到,你果真有几分本事。”
林淳欢笑着垂眸。
她有个屁的本事,就算这张脸长得再怎么惊为天人,也不可能才见过那么一两次,就让人完全失了理智没了分寸。
说到底,不过是锦囊里的那些道具好用罢了。
那个什么什么体香……比她抛上一万个媚眼都管用!
“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背景的漂亮女人,想要安稳的活着本就极难,没有几分本事傍身可不成,阿娘觉得呢。”
才希雅勒笑了笑没说话。
她不想回到可汗身边,只想自由自在的和自己的马儿在一起,她不至于想要害自己的儿子。
但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生命,也绝不允许成为刺向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