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宁知道这话不是祂由心而发，却还是接了下去：“冥界乱成这个样子，我可不想接管。”
她的初衷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让历史的进程不留遗憾。
人类作为世间的主导者，自是要帮助他们。
“本以为你只是话狠，没想到人更狠，直接创造出了魂灵蝶，与幽冥之主争夺权柄。”
每每谈起这件事，璇玑都会佩服这资历尚浅的小家伙，竟敢与超脱于世界之外的幽冥之主抗争。
若不然，也不会与她关系这般亲密。
“祂不管，我能有什么办法？”楚佩宁埋怨。
“不过，幽冥之主的确为你改变了许多。”璇玑歪着头，眼神散漫，微微眯了下眼，掌根撑着下巴，纤长细白的手指覆在脸上，漫不经心地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轻点。
十指干净得一尘不染，莹白如冰雪，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指甲星河缱绻缓缓流淌，时不时可见星云向外扩散，引诱人看其内里，无法自拔。
“什么？”楚佩宁一愣，不理解。
“大抵是受了你的刺激，一向闲适懒散的祂像是打了鸡血，原先不管不顾的事情突然上心，还时不时对我们进行考察。”璇玑叹了口气，“兴许是被一个非神的小姑娘嘲讽，伤到祂的自尊心了吧。”
楚佩宁：“那凡间还有那么多鬼魂。”
璇玑解释：“幽冥之主的职责众多，那些鬼魂不过是小事，祂能分出神来控制就不错了。”
“总之，那是我们第一次从祂身上看到领导者的担当。”
楚佩宁眉梢轻挑，对祂的话感到讶异：“祂用武力征服你们，让你们唯祂马首是瞻，却对你们不管不顾？”
“是啊。”璇玑放下手，精致的眉眼低垂着，漫不经心地盯着瞧，“祂一向喜欢展示自己的强大。”
祂深瞳一敛，指尖上呈现的深黑浓稠仅有几颗星子闪烁的宇宙转而换了一番景色，
“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有上司。”
祂们只是听从幽冥之主调遣，并不会就自己的职务对祂负责。
休闲的生活突然有了个老板，每日都有固定任务，谁都不好受。
楚佩宁嘴角微抽：“难怪后来见顾菟，祂的态度恶劣了些许。”
司楠对艺术的敏感度很高，也很挑剔。
转了半个小时，没有一个符合他的心意。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地去找楚佩宁聊天。
“小师妹，你说这次画展，孟馨雅会不会来？”
“不清楚。”楚佩宁摇头，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哲瀚带着他的新未婚妻，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两人在外被孟馨雅碰见，三个人一台戏，肯定很精彩。”
纵观整个海城，也就只有陆清悦能跟慕哲瀚配上对，慕夫人自然是要牢牢把握住这个儿媳。
至于孟馨雅，一个中等豪门的小姐，谁会在乎她的感受？
纪清芷逛了许久也是有些兴致缺缺，横了眼司楠：“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想了。”
司楠想了想，恍然发现事情还要更复杂。
“前任未婚妻、私下培养感情的情人，还有现任未婚妻……”司楠连连咂舌，眼睛瞬间一亮，“更精彩了！”
楚佩宁：“……”
纪清芷：“……”
璇玑呆了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瞳孔微缩，质问她：“前任未婚妻？不会是你吧？”
楚佩宁微微撇过头，苍白地解释：“灵魂没有复原，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璇玑“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竟也有被把控的一天，还是个凡人！”
幽冥之主都不敢碰的硬茬，竟然在凡人身上翻了车，传出去都不知道会对二者哪个的名声损失更大。
楚佩宁咬着牙：“那只是一缕残魂。”
“一缕残魂那也是你，更何况这副身体你现在还用着。”
璇玑的笑声充满讽意，挑动了楚佩宁对慕家虐待她之人的怒火。
她掐指算了算，果真算到孟馨雅今天会来。
也是，为了能顺利嫁进慕家，不让慕夫人小看，孟夫人自小便培养女儿的才能和气质。
钢琴、舞蹈、油画……都是高雅艺术。
像这种活动，自是会参加。
楚佩宁眼睛弯了弯，似是笑了一下。
那双狭长媚眸间，透着绝色的锋芒，明艳而夺目。
璇玑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动，停下笑声，语气略显严肃：“你干了什么？”
“闲来无事，满足个愿望。”楚佩宁抱着胳膊，嘴角扯起一丝微小的弧度，神秘又带着些许危险。
……
又逛了十分钟，楚佩宁突然提出想去另一边看看。
纪清芷无所谓，司楠也不觉得这里的画能打动他，便随了她的意。
刚从一个展厅转过来，司楠敏锐地发现了慕哲瀚的身影，眉眼一跳，立刻上前一步把楚佩宁挡在身后。
画展里名流人士众多，那姓慕的龟孙又老是贬低讽刺他的小师妹，若是被人听到，不得叫喊着把她赶出去？
他可不能让小师妹那么丢脸，却又有些无计可施，抓住纪清芷的胳膊想要说什么。
陆清悦眸光不经意向他们这边瞥过来，忽然一喜，直奔他们而来。
司楠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往后瞥了瞥楚佩宁的位置，瞧她整个人都藏在自己身后，才稍稍安心。
“纪女士，没想到又能遇见你。”陆清悦眼神温婉，娇俏地笑着。
她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看得出来纪清芷对自己过于热情的举动有些不耐烦，自然不会跟着，只能抱着侥幸的心态，祈祷在画展结束之前能再遇到，让她能够顺利结交。
没想到，真的灵验了。
纪清芷眉头微微一拧，明显不喜，却还是含着笑，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啊，还挺巧。”
司楠两眼一白。
巧什么巧？
这姓陆的摆明了是想要跟他妈攀上关系，给她点面子还往脸上凑。
之前学生们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