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待放的蔷薇插在高腰花瓶中,花瓣上还沾有露水。能在寒风凛冽的12月保持春季生机的,也只有常青魔法了。只不过,踱步到餐桌旁的斯嘉丽小姐伸手抚摸蔷薇,俯身说道:“再美丽的事物,过了独属于它的季节,即使外界的力量使它重获新生,也无法回到它最旺盛的时候。”她抬眼,委婉的一笑,“很美,但我觉得可惜。”
对美丽事物的喜爱,对美丽事物逝去的惋惜。
但父亲似乎有他自己的观点,他更偏向于不管在哪一时期,能够保存美丽事物,保存它原本的美,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餐桌上摆放了许多美味的佳肴,我熟稔地端起一盘草莓起司,用银叉将草莓从奶油的海洋里解救出来。奶香扑鼻,让我想起好久没有去买的草莓面包棒。可我思念的那家烘培店离我是那么遥远,它在十几年的时间尽头后向我招手,而我站在另一端看着它唯独踏不出一步。
与莱姆斯的约定,还能实现吗?
那也是后话了,准确地说是十几年后的后话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父亲和斯嘉丽小姐谈起他们曾在布斯巴顿学习的时候,让我突然间想念我的朋友们。詹姆斯和西里斯两张脸浮现在盘里,两颗漂亮又圆润的草莓,亮晶晶的籽粒,像极了他们惹眼的笑容。
哎呀,这才从霍格沃茨离开了没多久。
我笑着把原本在银叉上的草莓摆回了两个草莓之间,现在是三个草莓朝我笑。
这三个草莓象征着我们,而银叉是媒介,是传达我想法而做出动作的媒介。那么三颗草莓被放置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谁,让命运把我们三个联系在一起。现在我还不能猜到是谁在幕后操纵,那么可以从操纵者的提线入手,所以象征“媒介”的银叉是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摸向怀表,而斯嘉丽小姐注意到我的动作,将眼神移到我脖颈佩戴的怀表。
细细看清楚后,她亮起的眼睛似乎是在说很惊讶,事实上是的,她接着问父亲,是不是维达·罗齐尔的。
父亲说是的,是维达留给孩子们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眼睛是多么的温柔。
“她很少对怀表感兴趣。可以说是,不喜欢?我曾在校长办公室看到她摔碎了一个怀表,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斯嘉丽小姐说道。此刻我明白了为什么斯嘉丽小姐觉得惊讶,但母亲为什么会不喜欢怀表呢。又或许,喜欢与留下物品没有关联?
父亲不觉得意外,他端起酒杯轻抿嘴唇,缓缓说道:“时间能证明她的存在,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记住她,知道她会守护孩子们。”
他这句话就像浮在海面上的冰,裸露的冰面薄薄一层,而隐藏在海水中庞大的部分撑起了整体。
父亲让我保管好怀表,却有意地向我传递不要让别人知晓怀表的存在。我接收到父亲眼神的示意,低头闷闷地吃掉蛋糕胚。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草莓蛋糕,晦涩的让我难以下咽。
父亲知道怀表的存在用意,可他却只对我们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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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间里洒满了信纸和信封,莱维雅打开房门后看到我在名为信纸的海洋里搁浅。
就像沙丁鱼,一条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呆眼沙丁鱼。
叹了一口气的莱维雅越过海浪,从一堆信纸里把我捞了出来。接着,她把几封刚从波特家猫头鹰里夺下的信递给我。“恭喜你,信纸海又涨了零点几英寸。”说的对,但它们像淡水和海水一样不能相融,不然我就更没办法找回来我千辛万苦写好的信了。莱维雅询问了这样壮观的景色是怎么回事,我说我想试试复制信件来偷懒的。毕竟每个圣诞节都要开十几次问候,我的手会写废的。
“结果?”
“结果,施了mAx版本的’信件重复’,我找不到我写好的信件了,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给詹姆斯或西里斯的。哦,你可以让它们不要再躲猫猫了吗,我找了一上午了。”这场躲猫猫,我认输。
莱维雅抓到了思维漏洞,竟然是“复制信件”,那不是很多份一模一样的。
我说,复制的是开头,正文部分写好的混进去了。
莱维雅又把我放回了海洋里,留下一句十分狠心的话:“请继续。”
哀嚎已经满足不了我心中的悲伤,只好捂住胸口,把詹姆斯寄来的信打开。我坐在地毯上,将上半身趴在柔软的被褥,极快地扫了几眼信件的内容。
“.......如你所见,我正在写我的旅游日记,记住了,你很有可能是在阅览日后最有名的魁地奇明星的传记,”我笑了一声,詹姆斯的志向怎么从威风凛凛的傲罗转到了万人追捧的魁地奇明星了,“那么,让最迷人的波特先生向你介绍——詹姆斯·波特周游全世界第三站·J·R庄园......”我读到此处,窗外响起了谈话的声音还有飞马的低鸣声。我迅速地跑到窗台边,差点扔一颗鬼飞球一样把自己扔出去。
扶住窗棱那一刻,我看到熟悉的身影。
站在老绅士身边的高挑男生,抬起头,雪映衬他阳光的脸那么的健康帅气。风吹来的时候,吹动了他额间细碎的黑发,榛果色明亮的眼睛看向我。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两个在看到彼此的那一刻,都大喊了对方的教名,默契的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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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面向落地窗的沙发,享受温热的红茶。
“你怎么做到的?上一秒还在法国的凯旋门,下一秒就到了这里?”
“对于巫师来说,这不是打个响指轻松的事吗?”詹姆斯说着打了个响指,凭空变出了一个礼盒放在他的手心。这个礼盒小巧的刚好乖乖的待在詹姆斯的手心里。他的手心红润,衬得白色礼盒像融在温暖壁炉的雪球。“送给你的,维斯。”
尽管詹姆斯没有提到礼盒与法国的联系,他骄傲臭屁的笑容就让我明了,他此行去法国的时候给我专门买了圣诞礼物。我就不说我那封找不到的信件了,我在海洋里翻涌都无济于事。
“真让人想不到,世界上最厉害的魁地奇明星来送我圣诞礼物了。”我接过礼盒,但没有想把它放在圣诞树的下面。它的尺寸太小,若是放进去了找不到了怎么办呢。那詹姆斯肯定会不乐意了。
詹姆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我的手痒痒的。注意到我的蠢蠢欲动,詹姆斯一秒就收敛了,把洁白的皓齿收回去。他提到他可怜的好兄弟现在估计在霍格沃茨小厨房当厨师呢。我说西里斯肯定争不过小精灵,他的手艺放在施展引人注目的魔法上堪称一绝,但是放在下厨上那就是世界级不堪入目。
对此,西里斯的义正言辞是,他的天赋无人能敌。
甘拜下风。
“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西里斯·布莱克竟然会有这么变扭的一面。”詹姆斯抛出一句无由的话,像颗莫名其妙砸到我鼻子上的游走球。詹姆斯撑住沙发的扶手,探身过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距离,以一种我习以为常的疑惑表情,问道:“他怎么连一封信都不愿意让我带给你呢?明明是件顺手的事,为什么要绕弯?”接着他一头倒在沙发里,摆手嫌弃地说:“布莱克家的希瑞都在正主人面前旷工了,他怎么寄给你,笨西米。”
虽说很疑问,西里斯怎么寄信给我,或是不由詹姆斯帮忙转交。但我此刻的注意力不得不在——
“我听到了。”
“不,你没听到。”
“不,詹米,我的的确确听到了你给西里斯取的小名——西米。”我憋笑憋得辛苦,索性抛掉了贵族小姐的作态,放下茶杯大笑了起来。
明明是西里斯不知晓的小名,怎么詹姆斯脸红得比不知情的西里斯还要厉害。
“詹米、莱米,还要来个西米,真酷...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趴到沙发扶手上,詹姆斯气恼地拍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拍得像他自己凌乱的头发一样。
“你最好是把礼物还给我,白费我的心血了,还被你嘲笑。”
“请你别叫我‘维米’,感谢梅林。”
詹姆斯发誓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