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八月末,大军到达青州城郊外。楚东晟命令原地扎营休息,清落来到他的帐中,问:“什么时候跟冀州那边会合?”
“明日我就通知他们。你觉得调配多少给他们合适?”他问。
“调配的事你自己决定,宋文远你不陌生,宋文达你也熟悉的,只有青州这边稍作沟通就行。豫州大概有十万兵马可用,青州益水五万兵马。你决定在哪儿驻营?”
“你看青江源头处非常狭窄,如果他们不走益水,他们定会攻打那里。”楚东晟指着行军图说。
“我这里有一张我自己画的黑石山图。”清落从身上掏出她自己画的图,楚东晟眼前一亮。他看着清落问:“你偷偷出去了?”
“我一直在军营老实待着呢。我跟摄政王妃有些交情,她曾跟我描述过这些地方,不一定准确,你作个参考。”她说。
“这里有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有用就好。”
他拿出地图跟清落说:“上次你给找的黄州的登陆点是这里,这里上去二十里就是西梁地界,我准备就在青州这边驻营,豫州那边调过来七万,五万留在主营,另外两万由宋文达带领赴益水,跟青州原来的五万兵马会合。”
“我说过了调兵的事不用告诉我,你是主将,你做的决定他们都会配合的。”
第二日跟冀州军会合后,楚东晟就来请清落过去了。
“等会一起用膳,你四皇叔等会也要过来,是不是没见过他呀?”清落笑着对宋文达说。
“四皇叔也来了吗?”
“嗯,他现在是军中的大夫,你可以去看他。”清落笑着说。
“我们刚说扎营的事,你不提些建议吗?”楚东晟对清落说。
“注意水源问题,他们在上游。其他的你比我有经验,什么时候去那边扎营?”
“明日就出发。”
晚膳的时候,宋元璟来到了清落的帐里,他第一眼看见宋文达觉得有几分熟悉。
“师兄,你猜他是谁?”她问。宋元璟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将军,只见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你是达儿?”他试探性地问。
“是我,皇叔。”他高兴地说。宋文达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温文尔雅的皇叔。
“你都这么大了,跟你父亲长得很像。”
“师兄是不是都没怎么见过他?”清落问。
“嗯,我从小不在京城,那年他周岁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宋文达高兴地在皇叔身边坐下,宋元璟从问起他父亲到问他在军营的生活。有一种关系是感情特殊的纽带,那就是血缘关系。哪怕彼此陌生,只要相见,就会有说不出的亲切感。他们互问互答,都忘了动筷子。清落在旁边微笑地听着吃着,不打扰他们叔侄的对话。
“你赶紧吃点东西,我看师妹的样子,根本没准备给咱们留菜呢。”宋元璟对着文达说。
“你看十几年的师妹还不如你这刚见面的侄子。”她说。文达在旁边笑着,有他们在他觉得特别轻松,心中划过丝丝的甜蜜。他们在清落帐中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去。
三日后,由宋文远率兵七万到达江夏。楚东晟亲自迎接入帐。
“楚大将军,我们豫州七万大军已到,任将军调用。”宋文远说。
“好,我将把他们重新编制,你把各将士的名单给我。”楚东晟说。宋文远递上各兵种详细清单。
楚东晟原以为豫州对他们楚家心有芥蒂,想不到他们这次却毫无保留地把豫州的兵都交到他手上。
“父王早就想要把我们的部分兵马并入楚家军,但被拒绝了。你如果心中对我有猜忌,我可以回豫州,将士只听军令,不在乎主将是谁。”他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们对楚家……不过现在不叫楚家军了,现在全国旗号都是‘瑞’,京城的现在叫‘洛川军’。”
“我带你去见他们。”宋文远不知他说的他们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宋文远见着清落笑着说,他从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她。
“你父王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好多了,年前他就去戒台寺了,不过我娘和欣儿会常去看他。”
“你和楚将军也是熟人,我就不多说了,将士上下一定要同心,你的言行很重要,会牵动七万的军心,所以对楚将军……。”
“我知道了。你们为何都会担心我们豫州军不好相处?还是怀疑我这个人?”他笑着问。
“毕竟是第一次联合作战,青州王和宋文俊也来了。”清落问,“晚上在我的帐里摆宴,请他们过来。我让你们聚一聚。”
“好。”
晚上的时候,青州王和宋文俊看见清落很惊讶。
“楚将军说让我们来见故人,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后,皇上真是胡闹,怎么让你来军中了。”青州王说。
宋文俊见过清落说发现帐中还有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却用一双热切的眼睛盯着他们父子俩。
她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宋文远。”
“见过皇伯伯。”
“你是远儿?”青州王激动地抓着宋文远的手。
“你就是文远,久闻大名,父王听听在我面前夸你。我文俊。”宋文俊主动自我介绍,兄弟俩互相看着,虽然不记得小时候一起的日子,但一看到对方好像就看到了过去了一样。
“看她准备什么好吃的?”宋元璟还没入帐就对宋文达说。自从他们相见后,宋文达都不来找清落了,差不多一整天都黏着他的皇叔。
他们一进来看见帐内好几个人。宋元璟一抬头认出了青州王。
“皇兄,你来啦?”他高兴地拉住青州王。
“想不到连你都来了,俊儿,远儿,他是你们的四皇叔,快来见过。”
“见过四皇叔。”宋文俊,宋文远说。
“远儿,这是你大皇伯伯家的宋文达。”青州王说。
宋家兄弟们第一次这么大聚会,青州王拉住孩子们的手,眼里有泪花。
“想不到今天你们还有相聚的时候。”他激动的说。清落也在后面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自己偷偷地离开营帐,跑到楚东晟的帐内。
“你今晚是宴会主人,怎么来我这里了?”
“他们不需要有人招待,宋家人难得一聚,我就不参与了。”她说。
“他们能聚在一起真不容易,原本就是一家人,这些年偏偏相隔各地。”
“距离不是原因,各人都有自己的心结,希望以后他们之间再无鸿沟。”清落说,“过去的事情没办法重新来一次,但未来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