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破空之音响起,走在前面的老妇哀嚎一声,捂着流血的脖颈猛地回头。
箱子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箱子里的长亭随着箱子一同重重的摔在地上,顿时眼前冒过无数金星。
“祖母!你流血了?!”少年发出一声惊呼,旋即狠狠一脚踹在箱子上。
“郦长亭!你该死!”
长亭这时正在调整锦盒的角度,她也不知道这盒子的机关一共可以扣动见此,见那少年的连出现在箱子空隙上方,长亭手中机关再次扣动,嗖嗖嗖三声,羽箭再次发射而出。
“阿生!小心!!”下一刻,一道敏捷的身影飞身扑过,将少年挡开。三支羽箭落了空。
长亭再次扣动机关,却如何也没有羽箭可。
其实想来也该猜到,这锦盒不过掌心大小,能分三次射出三支羽箭,已是奇迹。
“贱人!走狗!竟敢偷袭?!找死!!”
随着箱子打开,老妇面庞狰狞的将长亭从箱子里拎起来,旋即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长亭身子轻飘飘的落在箱子里,掌心一抹浅蓝色一闪而过飞出了箱子。
“祖母,不同跟她客气!”少年见自己祖母受伤,当即低吼一声,一掌重重拍在长亭脑后。
黑暗袭来,意识淡去。
她小看了这祖孙俩,竟是一等一的高手。
她只希望自己刚才扔出去的戒指能被尽余欢他们发现……否则……
……
日落西山,霞光满天
凌家医堡,问君阁
“文伯,我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将问君阁的招牌告知京都一众店铺,估计八成都会选择从我们这儿进今年的年货。”阮姨说着,将地图摊开给文伯看。
文伯点头道,“小姐花银子承包了整个码头的运输,还是与司徒世家合作,这些中小铺子自是相信司徒世家和问君阁的信用,答应也是自然的。”
“真没想到,小姐竟是能找到司徒世家合作。”阮姨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文伯点点头,“小姐与张家小姐少爷都在书院学习,而小姐又指点张家少爷制造联排滚轮,张家少爷的母亲家既是司徒世家,小姐帮了他的忙,那么接下来承包司徒世家的一个码头运货又有何不可?我是真没想到,小姐竟是能想到联排滑轮这种法子!果真是妙哉奇哉。”
文伯由衷赞叹道。
小姐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竟是懂得如此之多,让他这个活了大把年纪的老头子,都觉得像是白活了一般。
“是啊文伯,小姐不还说,她还告诉尚烨,尚烨家的金铺对面正在修建的一家铺子,看似是钱庄铺子,但将来主打必定是金铺,要尚家提前做好应对的策略,你说,小姐都是如何猜到的?还让我们加紧时间赶制打金的熔炉,小姐竟是能未卜先知的知道尚家要开分店了?”阮姨眼中,闪着不解。
“其实这并不难猜,尚家一直是京都金铺独此一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撑了很多年,但是近几年,京都不乏金铺和钱庄合二为一的铺子,这次竟还是开到了尚家对面,其实尚家若能就此将对面的铺子合并拿下暗中操作,那么这整条长安街看似最大的两家金铺,说到底不还都是尚家的吗?”崔鹤若有所思的说道。
阮姨这才恍然大悟。
“竟是如此。那么小姐下一步除了要与张家合作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动向?”阮姨瞪大了眼睛看向文伯。
“小姐自会运用她的人脉,先是司徒家和张家,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尚家了。”文伯此话一出,阮姨和崔鹤相互看了一眼,尚家可是京都传承多年的老字号,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商会,都是举足轻重的低位,小姐究竟如何说服尚家老爷子与之合作,这是个不小的难题。毕竟,之前郦家和黄家可都在尚家老爷子面前碰了软钉子,结果如何,他们拭目以待。
如此,三个人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小姐不是说,回了书院之后,就立刻整理一份采购清单托人送来的吗?这怎么都如此晚了,还是没有动静?”文伯疑惑的看了眼漆黑天色。
崔鹤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我亲自去书院跑一趟,别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你们在此等我。”
崔鹤说完,快步离开。不知怎的,他心下莫名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小姐临走之前还说了要抓紧时辰采购,还说傍晚之前一定要回到书院,可现在……
崔鹤来不及多想,策马扬鞭朝书院狂奔。
与此同时,凌家书院,尽余欢正在尽龙城院中与张道松和尽龙城研究如何提高羽箭的速度和射程。他们以往也喜欢研究刀枪剑戟的,只不过以前都是在将军府或是碧水楼,最近一段日子,因着长亭天天住在书院,尽余欢也将书院当做第二个家,晚上也住在书院不离开,所以这研究羽箭自然也是在书院内。
院子外面,禧凤老师的声音有些焦灼的响起,
“尚烨,你也没瞧见郦长亭吗?这丫头,每回请假都会准时回来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刚凌家医堡也来人了,说是与她约好了有东西要给问君阁的人,可她都没回来,问君阁的人说她天黑之前就该回来了!这可是如何是好?”
禧凤老师声音竟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是阁主安排在郦长亭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负责郦长亭的一切事物,久而久之,郦长亭的聪明好学谦虚认真,已经深得禧凤喜爱,禧凤甚至是将她看做自己的妹妹,现在长亭不见了,禧凤自是着急担忧。
“长亭姐姐还答应我,回来的时候会去东边的小树林那儿给我买蜜果的,我也一直等着她呢。”尚烨三句话离不开吃的。
院内,尽余欢突然扔下手中羽箭,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还不等禧凤和尚烨看清楚从面前走过的是谁,尽余欢只留给他们一道疾驰的背影。
张道松和尽龙城也急忙追出来。
“禧凤老师,郦长亭真的还没回来吗?”尽龙城沉声问道。
“对,不知她去了哪里,又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偏偏阁主出门办事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禧凤想找阁主禀报消息,派人出去寻找郦长亭都找不到人。
张道松也隐隐觉察出事情的异样,“问君阁都是凌家医堡的人,应该不会骗我们的,这会早就过了掌灯时分,郦长亭素来是守信之人,若是还不回来,很有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张道松的分析让众人心下具是一惊。尚烨也顾不上去想蜜果了,着急开口,
“那我们现在都出去找找吧,我去碧水楼,顺道让姐姐去十里锦看看。”
“我和张道松去书院附近的树林和村庄找一找,禧凤老师,麻烦你与问君阁来的人一同去郦长亭可能去的地方寻找。”
张道松话音落下,众人便立刻散开,各自行动。
尽龙城和张道松出了书院,想着先找到尽余欢,才离开书院没一会,就见尽余欢正蹲在一片树林外,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在那里似的。
二人立刻上前,却见尽余欢手中安静的躺着一枚戒指,这戒指是淡淡的海蓝色,似曾相识的感觉。
“戒指是长亭的!是她在十里锦戴的那套海之灵!这附近……”尽余欢环顾四周,想说,这四周有斑斑血迹,像是有人受了伤,还有几支设计精良的纤细羽箭,还有一片从衣服上刮下的布料,藕荷色的眼色也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尽余欢大脑轰然一下,一片空白,继而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余欢,你确定这都是长亭的吗?”尽龙城指着戒指和一小块布料,声音暗沉。
尽余欢失去了点头的力气,只是看着戒指,红着眼睛发呆。
他到现在都不还知道,他与郦长亭的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他刻入脑海中的都是她遭受到的不公和伤害,委屈和痛苦,种种种种,此刻像是一座山一般重重的压下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尽余欢将戒指握紧在掌心,任凭戒指刺破掌心,疼痛入骨。
“大哥,你和道松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护卫隐卫,包围所有村落,一只蚊虫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到长亭的下落!我现在立刻回将军府找娘亲拿令牌,调集将门军出动,一定要找到长亭!决不能让她有事!!”
尽余欢此话一出,尽龙城面色大骇。
“余欢!将门军不能轻易调动出现!只能是皇宫爆发内乱的时候才可以,你……”
“难道你看不见这里这么多血?还有长亭的戒指和衣服布料!还有这么多暗器!还有搏斗的痕迹!你都看不见吗??”
尽余欢突然嘶吼出声,眼底如血翻涌。
他一定要救长亭!
决不能让她有事!
曾经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幕,他决不允许在现实中发生!决不允许!他不要郦长亭再受半点伤害!他要她平安无事的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