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高现在不敢轻易开口了,就怕自己再说错了哪句话,又被郦长亭抓着把柄。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金高不想说,长亭就偏偏将话题引向他。
你不是很愿意多管闲事嘛,那就管到底呗!
如此也是直接打了北天齐的脸!你北天齐想管闲事,也得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水平!
此刻周遭的学生议论声越来越大,金高面子上挂不住,只能草草收场。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邱家姐妹有错在先,不过郦长亭出手确实重了,本院士会告知凌家书院的老师,毕竟是你们凌家书院的事情,该如何处罚,我只是给予一些面上的意见,本院士连皇家书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来管你们凌家书院的闲事!”
这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借口也是绝了。
明明之前也没人求着他管闲事,还不是他自己跳出来的。
既然如此,长亭也不会再揪着金高不放,与其他学生一同目送金高的马车离开,继而,长亭从容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马车。
背后,是阳拂柳不甘,不忿,嫉妒,挣扎的痛苦眼神。
李贞福此刻闭了闭眼睛,倘若是输给了郦长亭,她也认了。可郦长亭连多看阿齐一眼都不愿,而阿齐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此下去,只怕阿齐会越走越偏……
……
一路上去皇家书院还算顺利,再没遇上什么极品拦路。
到了皇家书院,规矩多,气氛凝重,长亭一直紧绷着神经,一直到仪式结束,长亭原原本本将之前的事情经过复述给禧凤老师一遍,禧凤老师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她自是知道邱铃铃和邱冰冰那姐妹俩的德行,可这一次,长亭确实下手有点重!
邱铃铃下巴的伤口,好了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留疤,而邱冰冰掉了两颗门牙,这以后无论吃饭说话,都会漏气的。
“禧凤老师,我不想您为难,人是我打的,汤药费我赔她们,如果邱家来闹,我自己出面解决。”长亭知道,一点不处罚她也不现实。
禧凤老师了然,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对,只是下手确实有点过了。不过邱家那边,暂时也没功夫来找你的麻烦,你也知道,这两家丞相,早就被架空了,皇上早就选好了新的人选代替他们,现在邱丞相为了自保,可是四处活跃的厉害,甚至将手都伸进了皇家书院和其他书院呢。”
禧凤老师如此一说,长亭顿时明了。
“怪不得金高一来就冲着我呢,感情是收了邱丞相的好处,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呢!这邱丞相将手伸到各大书院来,目的不外乎是利用讨好书院院士的机会,继而让书院给他牵线搭桥,让他多几个支持者罢了,如此看来,他还真的是很忙呢!”
长亭的分析都对,可她没想过的一点却是,某位爷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让邱丞相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短时间内,也就更加没有心思来对付长汀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长亭,我会安排你明日在院子里呆上一天,就说是让你自己闭门思过,至于邱家姐妹,我想,她们至少一两个月都不能来书院了。”
禧凤老师如此安排,长亭自是明白用意。
一天时间,是给她机会消化一下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在皇家书院比赛,包括金高的突然插手,她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仔细思忖明白。
而且,这一次的几项比赛,皇家书院是输了个精光,经此一役,想来,皇家书院内部也会进行一番休整,到时候,鹿死谁手,尚不得知。
长亭隐隐觉得,京都各大书院之间,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暗里涌动。
一触即发。
……
回书院的路上,长亭终是有机会跟司徒笑灵和张宁清坐在一起。她们都是听说了之前长亭暴揍邱家姐妹的事情,此刻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双双摇头连连。
“长亭啊长亭!你真是让我又一次刮目相看!偏偏你身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却是能揍的那姐妹俩哭爹喊娘的!佩服佩服!”司徒笑灵真是后悔自己当时没在场,怎么没亲眼瞧着长亭出手呢!要不然她还可以跑上去补上一脚呢。
长亭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司徒大小姐,你当大人很有意思是不是?谁说我没受伤?”长亭的话让二人不由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向她。
“你受伤了?哪里?”张宁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看见有伤痕呀?难道是让衣服遮住了?
张宁清正要掀开长亭袖子看个究竟,却被长亭缩回手,躲过了。
“我的张大小姐,谁说我的伤一定是在身上的!人家的伤在心上呢!你说每次都要看那阳拂柳演戏,看得我恶心难受的,看了这么久,还不是内伤?”
长亭说的理所当然的,却是听的张宁清和司徒笑灵相视一眼,继而双双过来咯吱她。
“好啊你,枉我还那么担心你呢,原来你在戏耍我们呢!”
“就你还内伤!你不气的阳拂柳吐血就算好的了!”
张宁清和司徒笑灵你一言我一语。
长亭却是不屑的瞥瞥嘴,“你们也太小看阳拂柳的抗打击能力了吧!这世上有一种人,即便是咽气的那一刻,也不会低头认错的,也还是会继续伪装下去!说的就是阳拂柳这种人!”
长亭如此说,张宁清和司徒笑灵倒是很赞成。
虽说她们对阳拂柳了解不多,但最近几个月看下来,却真是觉得阳拂柳是个心机深沉,又可怕的一个女人。明明是与长亭相同的年纪,在郦家安安心心生活,在凌家书院好好学习不成,非要闹出这么多事出来,一心想要整死长亭才甘心。就算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问题,也是她阳拂柳全家对不起长亭,渴望每次从阳拂柳那张颠倒是非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好像郦长亭欠了她们全家似的。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现在啊,甭管阳拂柳了,我听说,你还得罪了金高?”司徒笑灵关切的看着她。
长亭无奈摊开双手,“真的是躲不过呢!谁会想到,金高突然回到书院取东西。你们也知道,之前我赢了比赛,原本古琴比赛是皇家书院的强项,多年来,一直都是皇家书院遥遥领先,可是这一次我赢了,金高面子上如何能过得去。而且金高跟邱家最近也走的挺近,自是不会帮着我说话了。”
事到如今,长亭也不想隐瞒二人,遂实话实说。
“金高之人,我听家人长辈提及过,年轻时也算是饱览群书,还是个状元,算是有点真凭实学,可因为这人家道清寒,在京都也没什么根基,所以一开始并不受重用,这人就有些急了,许是觉得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学问也不弱,就因为出身问题得不到重要,再加上急功近利的性子,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在京都各大家族中游走,也曾经到过司徒府和张府,想要拜在门下。
但张府自家的那些人都消化不来,哪还能收下他呢!况且,家父也觉得金高此人攀附权贵的意图太过明显,而司徒府也不可能收他,前几年不知怎的,他就攀上了国师,得了国师引荐,这才逐渐坐稳了皇家书院副院士的位子。此人文采只怕早就作废了,如今不过是国师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张宁清平时说话虽是小心翼翼的性子,可当着长亭和司徒笑灵的面,却素来不会隐瞒,有一说一。
司徒笑灵点点头,赞成张宁清的话。
“其实寒窗苦读的真正目的,就一定要加官进爵权势滔天吗?金高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在他刚刚中了状元之后,司徒府就开始留意他,倘若他当时能有一身硬气,即便不被重用,即便受到排挤也能坚持下来,不去做那偷奸耍滑之辈,将军府就会主动找上他。只可惜,他连三个月的考验都没过。”
司徒笑灵此番话,也算是将军府不外传的秘闻。
天子脚下,京都各大重臣,世家,若想稳固家族地位,就不能全都指望家族中人,在民家招贤纳士,也是极为必要的。只不过,却是不能摆在明处,世家宠臣看中的人,朝廷势必也会感兴趣,面上要做的从不跟朝廷争人,暗地里却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这个度不好掌握,但司徒府和将军府却一直做的很好。
“原来如此,看来金高此人除了见风使舵之外,竟也是利欲熏心偏执扭曲之人!”
长亭冲二人笑笑,算是将这个话题带过。
张宁清和司徒笑灵如此告诉她,也是在提醒她,金高和国师的关系,水笛儿因为她在整个京都消失匿迹,金高若是得了国师的指使,以后少不了还会继续为难她。
只是现在一时半会想要解决阳拂柳或是金高,都不可能。
“对了长亭,马上就会出新的书院排名,照现在看来,凌家书院很有机会赶超皇家书院呢,到那时,皇家书院就真的是颜面扫地了!院士是皇叔,自是动不得,而金高这个副院士的位子,到时候可就摇摇欲坠了!”
司徒笑灵说到这里鬼鬼一笑,还不忘冲长亭挑眉示意。
长亭笑笑,眸子垂下,清眸敛了一丝精明。
金高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铲除了之后,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始终,国师才是背后的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