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蒋墨究竟与谁有仇?
这些年来,他几乎是做每一件事都跟圣尊有关,可唯独有那么几次因为私人关系帮过钱碧瑶。而钱碧瑶前几天才主动跑上门来找他,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和准备。虽说身后他也换了地方,可……难保不是那一次被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若真是如此,那此事便是跟郦长亭有关了!
可郦长亭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那点子手段应该都在明处,难不成真的被他不幸言中了,郦长亭背后另有高人存在?
究竟是谁?
郦师惠和阳夕山?
还是说……凌家书院的禧凤和禧雨?
不!都不应该是他们!
郦师惠想的是如何巩固郦家,如何控制好了阳夕山不在京都壮大势力,而禧凤和禧雨都是听命于肖寒!而肖寒听命于狗皇帝!
如此一想,蒋墨整个人如坠深渊的感觉。
难道,他最不想看到的却已成了事实!
郦长亭不会真的如圣尊猜测的那般,搭上了肖寒吧!
可肖寒不过是一介商人,如何能查到他的踪迹!难道是肖寒跟石风堂的堂主合作了?
蒋墨越往下想,越感心惊肉跳。
不管是墨阁还是石风堂,都是圣尊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墨阁和石风堂合作了,自是圣尊最不愿意看到的了。
“蒋爷,现在……要不要找圣尊帮忙?”军师见半天得不到回应,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不!不能找圣尊!圣尊若是知道我私下帮钱碧瑶的忙,圣尊如何还会管我?绝对不能!我……我亲自去找一个人!”蒋墨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出马,军师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忧虑。
他不是担心蒋墨死活,而是担心蒋墨再走错一步连累了他。
看来蒋墨是很清楚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了,可蒋墨却不肯说出来,甚至连要去找谁都不肯说!这样一意孤行不顾属下死活的蒋墨,还如何值得他继续追随下去!他也得找好下家才好!
眼看蒋墨独自一人出了门,军师眼底阴鸷的寒芒一闪而过。
……
夜深,浓雾笼罩下的中原京都,褪去白日里的繁华喧嚣,这几晚的纸醉金迷显然黯淡了许多。
一百天的腥风血雨过后,有提早收到消息的早已乖乖躲了起来,不在这多事之秋出门。
夜色浓重,本该是清凉微风吹拂的夏夜傍晚,今晚,却是没来由的刮起了大风。
尽管,阳拂柳一番乔装打扮,尽量让自己看着跟平时不太一样,可她如何舍得遮挡她那姣好柔弱的容貌,只是在脸上遮挡了薄薄的一层轻纱,却有着欲盖弥彰的感觉,反倒是让人更加好奇她的容貌究竟为何。
原本,今儿这多事之秋,阳拂柳是不想出门的,但今儿却是邱冰冰的生辰,邱冰冰又是几次三番的提及,说白了不过是惦记她带去的贺礼罢了。阳拂柳重面子,又不想被邱冰冰和邱铃铃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说她小气,只能是硬着头皮去高山仰止买了一对翡翠镯子,准备送给邱冰冰。
为邱冰冰和邱铃铃姐妹俩也不是一般的现实和市侩。眼见现在国师失势了,水笛儿也跟着倒霉,不仅是没有书院肯要她,就是国师住的国师府都被收回了,现在住在京郊的小别院里面,也就阳拂柳不好做的太绝,还等着国师重新上台的时候能帮她一把,所示偶尔去看看水笛儿。
而邱冰冰和邱铃铃根本就不管水笛儿死活,甚至于邱冰冰生辰都不叫水笛儿,摆明了是嫌弃水笛儿现在身份地位跟她们不在一个层次。
到了禄园,阳拂柳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抬脚上了二楼。
禄园这里她很少来,虽也是京都开了十多年的老店铺,可无论是装饰还是奢华程度,明显都比赏月阁和碧水楼差了一个档次。只不过,赏月阁有尚家和张家的股份在里面,尚烨和张家兄妹跟长亭的关系自是不必多说,邱家姐妹可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遭罪。至于碧水楼,这几天的雅间都被人包下了,邱冰冰只好在禄园这边找了一间雅间,地方虽小,总比坐在一楼跟一群不上档次的世家子弟挤着强吧。
阳拂柳却是对禄园没什么好印象。因为这里背后的主意她也暗中查过,却是一直没什么进展,越是如此,她越是忌惮,轻易不会来没摸清底细的地方。
再说了,以往她跟邱冰冰等人在一起,不是碧水楼就是赏月阁,最次也是京郊的一杯沧海,何曾来过这般品流复杂之地?
“拂柳,拂柳?”邱冰冰呱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阳拂柳忙回过神来,冲邱冰冰歉意一笑,“对不住啊冰冰,我前几天实在是没休息好,刚才有些走神了。”阳拂柳无时无刻都是一副无辜柔弱的面孔,任谁也不好意思责怪她什么。
“拂柳,你看你最近的气色,可真是不好呢!看着都让人心疼!之前听你说郦家闹鬼的事情,后来证实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小人一定就是郦长亭那卑鄙无耻的贱蹄子!除了她,整个郦家还有谁会如此仇恨拂柳!!”
邱铃铃气愤的拍了一下面前桌子,脸上说不出的不忿和嫉妒。
最近就连家里的老头子都劝说她和冰冰,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招惹郦长亭,说的好像郦长亭多么厉害似的!不就能代表凌家书院去皇家书院参加比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妖术才能得到比赛资格的!
“唉……谁叫我是寄人篱下呢!而且,郦家的大夫人和老爷对我又很好,为了他们,我也要留下来不是?倘若我走了,郦长亭再借机对付大夫人和郦老爷的话,到时候都没人看着她,可如何是好?我虽然不是郦家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郦老爷和大夫人出事,不是吗?”
阳拂柳故意一副身不由已又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架势。
其实说白了,郦家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吗?不过是自说自话过过嘴瘾罢了!
但巧就巧在她对面坐着的是邱冰冰和邱铃铃这俩蠢货,无论她说什么都认为是对的,根本不会动脑子去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
“拂柳呀,你人真的太善良了!也太为人着想了!你越是如此,那郦长亭越是过分!也就越不讲你放在眼里!好在这些日子咱们都不用去书院,不用看那小贱蹄子的嘴脸了!拂柳你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一下,待到下月我们去书院的时候,再慢慢收拾她!!”
邱冰冰恨恨出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阳拂柳低下头,故作羞涩一笑,其实眼底却尽是嘲讽和不屑。
指望这俩蠢货帮她,怎么可能?不过是被她到箭靶子利用来的!一个缺牙,一个脸上有疤,这样的货色还妄想再对付郦长亭!简直是不知死活!
虽是这么想,阳拂柳面上说的话却极尽所能的哄着邱家姐妹。
“冰冰,我都听你的。要我说,你今儿这个寿星也真是叫人羡慕呢,光是看这气色,就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明明你我才差了几个月的生辰而已,可看起来,你却是比我小了好几岁呢!都说岁月不饶人,怎就绕过了你呢!还有玲玲也是,你俩呢,走在一起就是姐妹花,可怜了我呢,好几天没休息好,这都要成了你们身后的使唤丫鬟了呢!”
阳拂柳说着恭维的话,却是听的邱冰冰和邱铃铃甚是得意。
这谁不知道阳拂柳是出了名的京都大美人,如果阳拂柳的紫色只是她们身后的使唤丫鬟的份的话,那她们岂不是美人中的美人了!
邱家姐妹喜滋滋的自欺欺人中。
阳拂柳则是淡淡一笑,眼底却是寒霜瞭销。
说她们蠢钝无能,还真是一点没错!
只有邱家姐妹二人身后站着的小丫鬟注意到了阳拂柳脸上变化的神采,不觉相视一眼,眼底具是对阳拂柳的深深厌恶。
使唤丫鬟怎么了?就注定要比自己的主子长得丑吗?谁说丫鬟不能一步登天的?
你阳拂柳笑话丫鬟姿色平庸,那么你呢?长得漂亮有个屁用!不还是个寄人篱下的野女?既没有被北辽的皇族姓氏,也没机会成为北辽公主,到头来不还是要靠着同父异母的质子哥哥才能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否则,就凭你那出身,连个使唤丫鬟都不如呢!就是个军妓的料!
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比军妓强上百倍!
两个丫鬟这边眼神你来我往的,阳拂柳已经掏出礼物送给邱冰冰。自然,给了邱冰冰的话,虽说不是邱铃铃的生辰,却也不能落下她的,又忍痛将一副羊脂白玉的耳坠送给了邱铃铃,这才算打发了姐妹二人。
看着邱家姐妹心满意足的表情,阳拂柳头一次觉得如此的恶心膈应。甚至是有些头大!这一对羊脂白玉的耳坠还是她自己的呢,要不是最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了,她早就去高山仰止买新的给她们了,也用不着动用自己的老底!这对耳坠虽说质地不如郦长亭的那些,可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给了这姐妹二人,真是浪费了!
阳拂柳等几人正在这里两家满意一家忧的时候,冷不丁,一楼前厅响起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