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郦震西喋喋不休的说完了,长亭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目前来说,书院的学习和米铺的事情我还能兼顾。多谢父亲关心。”
郦震西眼神闪了闪,讪讪然道,“那以后……”
“以后我也想好法子了,到时候父亲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就是本小姐现在不想告诉你。
郦震西碰了软钉子,当着姑奶奶和郦宗南的面说多了的话,他们又好误会他想要插手米铺的事情。
“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只不过……这米铺的生意可是郦家的根基,你还年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应付不来的,一定要说出来,为父定是尽心竭力的帮你,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不好意思的。”
郦震西堆起满脸虚伪的笑容,看的长亭一个劲的恶寒。
“知道了。”
“那你下次比赛都有何项目?”郦震西继续扮演慈祥和蔼的父亲。
“书法。”长亭淡淡出声。
“咦?怎么只有一个书法呢?其他都不参加的吗?”郦震西故意提高了音量问着,其实他根本不了解长亭在书院都学习什么。一听说长亭只有一项比赛,自然认为长亭其他项目都没入围,所以才没有比赛的资格。
“其他项目的话,前三名自动进入下一轮。所以不必多赛一轮。”长亭猜到郦震西打的什么算盘,心下满是讽刺,面上淡然如初。
郦震西嘴角抽了抽,却是不甘心转不到长亭把柄,继续发问,
“唉,看来你书法是弱项啊,不过没关系,进不了前三的话可以继续努力,我认识很多当代书法大家,到时候让他们指点你一二,保准你的成绩有所提升。”
郦震西如个白痴一样,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话说的,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如果以后长亭的书法成绩提高了,那功劳也是他的。
可如果差了呢?就是她自己不是那个料儿。
郦震西果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的好机会。
长亭垂眸不吭声,姑奶奶在一旁没好气道,
“长亭参加书法比赛,那是因为这一次的书法比赛她是评判伴同,早在三个月前,长亭就考取了评判伴同,现在长亭是作为评判的助手去给那些学生考试。你以为呢?”
最后四个字,带着明显的轻慢不屑。
郦震西的脸色,此刻只能用“精彩绝伦”来形容了。
好不容易以为抓住了长亭的不足,却没料到长亭竟然不声不响的都成了评判伴同,这等于是半个老师了。
“不知父亲认识的都是那几位当代大家,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跟他们切磋一二。”
长亭说的是切磋,而不是请教。
不是她不谦虚,而是面对郦震西的时候,实在没这个必要。
“厄……就是夏共长和白共水。”
郦震西搜肠刮肚的才说出来两个名字,都是见过几次面,想来,他若是开口,这些人也不好拒绝。
只是郦长亭的语气让他很是不爽。
什么时候开始,他郦震西认识的朋友竟是到了要跟她切磋,而不是她虚心请教的地步了?
长亭听了,故作惊讶道,“这二位……不就是翁经纶先生的徒弟吗?”
“是啊!你也知道!我就说这二位是当代大家了吧!!”一听长亭如此说,郦震西说不出的得意来,脸上写满了得逞的神采,就知道他这个老子肯定要比小的认识的人多,精。
长亭此刻却是无奈的笑了笑,笑容看着竟有些莫名的尴尬。
见此,姑奶奶好奇的问着她,“长亭丫头,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想说的话大胆的说出来,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姑奶奶如此一说,郦宗南也示意长亭有话直说。
郦震西更是一副得意的要飞起来的状态,“我说长亭,你若是想拜师的话,尽管出声,交给为父了。为父一开口,这两位先生自是会答应收你为徒的。毕竟,父亲的面子是摆在这里的。虽说他们平时不会随便收徒弟的,也很少收女弟子,甚为严苛严谨,没有十年以上书**底的也不会轻易收徒,但是有父亲在啊,就一定能成。”
郦震西的话听的姑奶奶也有些诧异,难道郦震西真的认识如此了得之人?
郦宗南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郦震西一眼,如果他能早点如此开悟,他也不必偷偷将庶子找回来安排在外面的别院了。
郦宗南此刻说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反正提早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岂不更好,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为郦震西找一个替死鬼躲过一劫呢!到时候郦震西还要哭着跪在他面前感谢他不是?
说到底,在郦宗南心中,始终是嫡出高于一切。
长亭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道,
“父亲不要误会了,长亭只是想提醒父亲,以后还是少与这两人来往吧。父亲可能不知道,翁经纶先生收徒,选的是海天共水山一色这七个字来排辈分。夏共长和白共水都是共字辈,但是这二人半年前就被师傅逐出师门了,他们临摹了师傅的字帖,背着师傅四处售卖,还打着师傅的名号开班授课,说是师傅亲自授予,现在这二人跟师傅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他们名字里的共字,稍后师傅也会正式收回。”
长亭说完,一脸无奈的表情看了看郦震西。
“怎……怎会如此?这……”
郦震西懵了。
“长亭丫头,你刚称呼翁经纶先生为……师傅?”郦宗南此刻的关注点早就不在郦震西身上了。因为他亲耳听到,长亭提到翁经纶的时候,一口一个师傅的。
姑奶奶也诧异的看向她。
长亭起身,歉意一笑,柔声道,
“其实,两年前我就拜在翁经纶先声明下,我是排在天字辈的。只不过师傅很少受女徒弟,而且师傅为人低调,最是不喜徒弟接着她的名号四处张扬,所以一向不许我们告诉任何人,只在师傅的收徒家谱中才有我们的名字。师傅赐我的名字是郦天蔼。我再师傅那里书写的字画留下的名字也都是天蔼。严格说来,我也算是夏共长和白共水的师姐了,只是,有如此两个师弟,却是让人抬不起头来。”
长亭一番话,听的姑奶奶和郦宗南恍然大悟。
继而,二人看向长亭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深意几分高度。
真没想到,长亭两年前就已经是翁经纶的徒弟了,怪不得两年前长亭能带着翁经纶的字画送出贺礼呢!
“长亭丫头,我还记得,之前曾经和临安郡主拜访过翁经纶先生,当时在他的学堂似是看见过署名是天蔼的画作,当时翁经纶先生还说这是他得意弟子之作,没想到啊,竟然是长亭你。”
姑奶奶真是惊喜不已。
她看到的长亭远远不够,她总是有说不清的优点和特别的地方让她不断发现。还有谁是比她更适合做郦家的接班人吗?
郦宗南在一旁看了,心下惆怅的厉害。
为何长亭丫头就不是男儿身呢!!
“姑奶奶不要夸我,我真是惭愧不已。我只是谨记先生教诲,低调认真,笔耕不辍,不丢先生的脸面。”
长亭说完,低头一笑,眼角的余光看到郦震西满脸的横肉都在抖着,长亭心下畅快不已。
郦震西嘴巴张了好几张,都是接不上任何话,只能尴尬的坐在那里听着姑奶奶和郦宗南向长亭打听翁经纶的事情,以及如何认识翁经纶的等等。郦震西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光是论资排辈,长亭的辈分就超过他认识的两个人了,更别说那两个人还被逐出师门了,这简直是带刺儿的巴掌甩在脸上的感觉。
“震西,之前那两人你就不要再来往了,既是被翁先生逐出师门的,你若跟他们来往,传了出去,外人如何看我们郦家?虽说我们不是官宦世家,可我们也顶着皇商的招牌,可是跟这等江湖骗子扯不得关系。”
郦宗南沉声叮嘱郦震西,面容严肃沉冷,噎的郦震西只剩下乖乖点头的份儿了。
面色却涨红发紫,写满了尴尬和委屈。
“其实……其实我也是被别人引荐才认识的,谁会想……”
“不管你想不想,他们如何能配教长亭写字?他们根本连叫长亭一声师姐的资格都没有。”
姑奶奶语气态度可没郦宗南那么好,就差直说郦震西也就是个跟江湖骗子混在一起的水平了。
长亭在一旁听了,面色沉静如初。
这会自是有姑奶奶和郦宗南教训郦震西,她只管看着就好。
只不过,她觉得奇怪的是,最近郦震西无论是认识的人,还是今儿回来说的这些话,都不像是以前的郦震西所能做出来和说出来的。虽说人是会改变的,但是长亭就是觉得郦震西最近的变化有些奇怪。
难道是有人暗中点播他不成?
这人又是谁呢?
长亭目光在前厅外扫了一圈,恰好落在郦震西新找回来的管家身上。
这管家是郦震西从京都商会找回来的,当时长亭还派人调查了一番,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刻,管家看到长亭后,眼神忽然快速垂下看向地面,可之前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表情可充满了试探和警惕的,难道这管家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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